说罢闭上了眼睛,就感觉一把剑已经扎进了胸膛,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的兵士,终于在痛苦中解脱出来,脸上写满了不甘,或者他还想在父母膝下尽孝,又或者他还没有娶妻生子,没有传宗接代,有太多的不甘心。
“凡有敢投敌者杀无赦。”车寻举起那般染血的青铜剑,但是脸上殊无一丝得意,也没有一丝冷厉,有的只是悲哀,心中知道此时已经和士兵们离心离德,但是车寻作为领军又不得不这么做。
对于车寻斩杀了那个士兵,所有的雁门军兵卒们都沉默着,除了眼里的那一点愤怒,却再也没有人说什么,又过了一会,一名受伤的兵卒望着车寻的背影,忽然高声道:“你也杀了我吧,反正我也受了重伤,也只是在等死,既然你救不了我们,那就干脆杀了我们吧,用我们的血染红你的官袍。”
车寻身子一僵,猛地扭过头去,一张脸已经有些扭曲,杀死自己的士兵,让车寻也满是愧疚和压抑,偏偏此时有人用这事情刺激他,如何能不让车寻动怒,看着那兵士一脸的讥讽,车寻心中忽然一股子邪火,竟然真的就要走过去将那兵士斩杀,但是却如何也没有料到这兵士根本就不是求死,而是眼见同袍被杀,而且同样是伤兵,宁可他们死也不让他们投降活命,心中愤慨不已,这才出言嘲讽车寻,要说车寻是将军平时他也不敢如此,但是此时上中,加上满心的绝望,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见车寻一脸狰狞的朝自己走来,这兵士脸色一变,意识到车寻是想真的杀了自己,心中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拿起了长矛,一只手举着长矛对着车寻,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所有人都望着车寻和兵士的动作,有漠然以对的,有满心愤怒的,有为了车寻不平的,更多的却是在绝望中升起了强烈的不满,眼见着伤重的那些同袍,在惨嚎声中死去,而等待他们的也是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每一个心中都是那种绝望的苦闷,对于此时还要杀同袍以正军威的车寻,心中已经要到了爆发的边缘,只是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挑头就不会有人动弹。
“车将军,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摆你拿将军架子,你也不用拿军纪来压我,你要是敢动手,我也决不会坐以待毙的。”兵士厉声道,一张脸上充满了杀机,车寻平日里就对兵士并不好,从没有收拢过兵卒们的心。
“呸”了一声,车寻脸上的狰狞更显得难看,看着一个小兵也敢对自己举刀动枪的,就有一股火气从心底冒出来,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怒哼了一声:“亲兵,立刻给我拿下这个叛逆,我要看了他的狗头以正典型。”
从不远处还坐着的四五十人之中,站出来两个亲兵,却并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朝这边走来,却让那兵士脸色大变,他本就受了伤,对付同样伤重的车寻,还敢放开一搏,但是对那两名没有受伤的亲兵,却根本就无能为力,但是他不想死,咬了咬牙,忽然高呼道:“弟兄们,你们都看到了吧,车寻这是想让咱们死,用他的死来换取他的名声,在这样等下去,不是流血流死,就是被车寻杀死,弟兄们,和车寻拼了。”
话音落下,果然就有几个和这兵士是老乡的兵卒勉强挣扎起来,拄着长枪与亲兵对持着,接着又有几人站起来,其实还有人想站起来,但是他们根本就站不起来,怎么死也是一样死,谁不想为自己挣条活路。
车寻眼见这些人竟然敢和自己反抗,不由得怒火中烧,其实要是平时的话,车寻一定会寻思一下,绝不会想此时这样冲动,但是这些兵士能因为伤重和绝望,而产生搏命之心,车新在失去了一只胳膊之后,在伤痛与绝望的双重煎熬下,人也有些疯狂,只有发泄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疯狂。
眼中寒光一闪,车寻身形猛地顿起,朝前一窜,手中青铜剑在那兵士的长毛上一磕,然后一摆青铜剑,就狠狠的扎进了那兵士的胸口,刚才窜过来之际,还重重的踩在了一名伤兵的身上,让本来就垂死的伤兵一声惨叫,然后就没有了声息,等于一下子杀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一点过错的伤兵。
只是车寻到此时还没有消减疯狂,杀死了那兵士之后,又抽出染血的青铜剑,将另外一名站着的伤兵击杀,一时间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些疯狂,竟然还哈哈的笑了起来,以此发泄心中的绝望,不要说这些伤兵,就是他自己在这样的伤势下,能不能撑到明天还不一定,如何让他能不疯狂。
看着大笑的车寻,所有的兵卒脸上都有一种难言的愤慨,死亡或许不可怕,但是面对拿着他们的生命不当回事的将军,这才是让他们真正愤怒的事情,一名没有受伤的兵士,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了出来,就在车寻还在大笑的时候,带起一碰血雨,从车寻的后心射了个对穿。
笑声戈然而止,车寻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透出来的箭矢,想要回头看看是谁杀了他,但是还没等回过身来,就已经支撑不住,慢慢的到在了地上,到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