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陆诜却当即就懂了,苏莫要说的那件事和小孩子有关,他想了想,尽可能客观地回答:“每个人生来都是一张白纸,父母言传身教,自己的经历,学校的教育,身边的朋友等等都会在这张纸上落下笔画,有的纸会成为一幅珍藏,而有的纸只会漆黑一片。”
苏莫眨眨眼睛,又笑了,“确实。”说完这句话他又低垂着眼眸,看着水杯里的茶水发呆。
陆诜和许漾没有催他,安静地给他时间组织语言。苏莫是个出色的编剧,他心思细腻又有些多愁善感,考虑问题总比别人想的更深更远。很多人都只看到表象时他已经深入到人性层面了。
陆诜想起苏莫曾问过他这样是不是不好。
如果他是孤身一人陆诜可能会提点两句,过于深入人心而自杀的文人不在少数。但是无比幸运的是他身边跟着一位小糖豆,无论苏莫对人如何失望,也不会对他失望,因为,小糖豆本身就是苏莫人生里的一道光。
又过了一会儿,苏莫缓缓开口,“其实,游长兵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
许漾顿住筷子。
“我去他原来任教的学校采访过,在出事之前他的风评非常好,班里的学生,学生家长,还有其他老师评价都很高。许多毕业的学生压根儿不相信他们老师做出了那种事。”苏莫想起采访时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是一副悔恨的表情,感觉自己被游长兵营造的表象给蒙蔽了,而有一部分学生是真心在为尤长兵说话。
“那……他是被冤枉的?”许漾有点怀疑,公检法会这么疏忽大意么。
苏莫摇摇头,“不是,他确实做过那些事,他也承认了。”
“但是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契机。”苏莫说,“这个契机让他失去工作热情,以前看着如天使般的学生们也不再可爱,他开始厌烦自己的工作,讨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讨厌那些眼神纯真内心邪恶的小恶魔。”
苏莫见许漾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解释道:“这是他的原话。”
许漾摆摆手,他听到刚刚那些话确实不太舒服,不过不是冲着苏莫。“那个契机是什么?”
“那是他工作后第一次担任班主任,班里有个学生是留守儿童,父母长期不在家,爷爷奶奶只管个饭,他心疼这个学生,所以对他照顾一些,还带这个学生回家吃过饭。”苏莫微微叹气,“可是后来家长跑到学校大闹一场,非说他是变态,细问下才知道这个学生在日记里写满了对老师的爱恋。十一二岁的年龄,说他懂其实什么都不懂,说他不懂又开始知道怦然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