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子也走过来,她穿着校服,扎着清爽的马尾,眼睛总是弯弯地笑。先看了卢佐一眼,又对我说,“我一直拿你当榜样”
我没说话,很高冷地走开了。不然我敢保证我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把尖酸刻薄作为底料,融会贯通地将尖辣,苦涩熬得每个字都入了味儿再一同泼向她。但这意味着站在她身旁和她一样美丽且散发光芒的卢佐就会被殃及,于是我最好把滚烫的锅底泼向自己的心脏,慢慢消化这撕心裂肺的嫉妒。
晚自习卢佐又开始偷吃薯片喝可乐,他一般比完赛就十分放纵,说是最近瘦了要增脂。每天桌洞里囤积大量零食,让我先挑,然后把剩下的一扫而空。
我在学校并不理他,他就时不时趁我去上厕所在我书包里塞点东西,有时候是面包,有时候是果冻,还有的时候是安全套。
我说你有病吧。
他又把腿伸过来挤到我的中间,凑过来用手撑着我的凳子,人不知鬼不觉地拿手指戳戳我的屁股,说我好久没亲你了。
我说你在耽误我学习,我要是考不上你这辈子都亲不到我。
他赶紧把桌子拉开两尺远,一声不吭。我其实也很想亲他,但总有什么东西横亘在我们之间,我想摸他,想亲他,总是在中途被鞭子一般地抽回,他坐在那里,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凳子腿只有两根沾地,嘴里嚼着口香糖。我知道那是什么味道的,但却越来越模糊,我看着窗外有几丝黑夜悄悄钻了进来,在灯管上方盘旋如同青天白日之中突然降临的乌云,它们晃晃悠悠来到我的头顶,下起了雨。雨很大让人视线模糊,卢佐,他就越来越远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艾斯彼翻来翻去,也找不到一个字。他这个人有什么事情都必须要一个结果,因而变得有些焦躁,头疼得难以忍受。这时候,小右忙说,你怎么了艾斯彼?
艾斯彼拿着枕头捂住脑袋,说我好痛苦啊。
小右说,你是艾斯彼,怎么会痛苦呢?只有笨蛋才会痛苦。
艾斯彼想想它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忍着疼痛坐了起来,他惊讶地发现,小右只剩下一片花瓣了。
——天呐小右,你的花瓣!
小右轻轻地抖了抖自己的花瓣,依旧鲜红如同一张一合的嘴唇,“是的艾斯彼,冬天快要结束了,我也要离开了”
艾斯彼觉得这没什么,因为制作一朵花可比人简单多了。因此他说,那你介意我给你测量一下花瓣吗?
小右说,你要敢测,我就立刻自落身亡!
艾斯彼很费解地问为什么?
小右尖细的小嗓子愤怒极了——这是我的身体,你没有资格制造出一个原模原样的我来。我死我生,那都是我!你就算制造了我的一切,也掌控不了我的命运。你用线路连接我的心脏,却不能使它爱你!
艾斯彼喃喃自语道,真的吗?
这时候圆圆突然自己启动了,它咔嚓咔嚓地走到艾斯彼的身边,用冰冷的手指擦掉他的眼泪,并向他张开了怀抱,一个很标准的一百二十度角的程序。
艾斯彼把脸埋进它的怀抱,小声说“圆圆,你会永远爱我的吧?”
圆圆的头部尚未完成,只能拉过他的手按在了臀/部,明确地表示,我会的。
苏波再来的时候,看见艾斯彼抱着圆圆还在睡觉,他蹲在床边把艾斯彼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