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亩花田 千门笑 1612 字 2024-03-16

沅烬一直在例外。

我更加紧的抱住他,心里恐惧得厉害,我总得做点什么让它安分。

我是在与神话中的无常博弈。

我不是夸父,但我正试图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追逐日光。

沅烬突然说:“我后悔了。我是活着还是死去,我想你只爱我一个人。”

我赞同他:“我只会爱一个人。”

我想起今晨在祠堂的石缝里看到的一株低矮的红花,小小的开在那里,花瓣已经近乎透明了,一半枯萎,一半明艳。

生命本该在孤独里勉励求生。

然而有别于万物,我只曾长眠于春光与暖阳。连圣人也说“由奢入俭难”,人之常情的惰性与惯力。

事到如今,我将只是萎谢了。

第12章 冰月

老猫是在十二月下第一场雪的那天不见的,距离沅烬离开家住进治疗院刚刚三天。

也是稀奇,门窗都关的很好,我走时记得替它倒了一袋猫粮,第二天回来时碗里还是满的,猫已经不见了,沅烬猜测是我出门时没在意,猫从门缝里溜出去了。

除了老猫刚到我家的那几天,后来我对它堪称冷漠。我一直记得我妈说的,猫是养不归家的动物,或许真的就是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离家出走,万物有灵,它预感到我们都没有时间来好好照顾它。

然而像是被什么直觉驱使,我在恐惧它的消失。我在西郊的每一处荒地,每一个公园,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天,晚上再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轻轻松松地去见沅烬。

我站在床边倒水,冬天到了,我嘴唇开始发干,干到起了皮,接吻时我只能尽量避免碰到沅烬最柔软的部分。

我灌了一大口水。

沅烬原本低着头看书,这时候也没有抬头,他问:“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你最近失魂落魄的。是猫丢了?”

我一愣,放下水杯,故作坦然地走到床边坐下,勉强惊讶地笑出来:“在想什么呀你?哪儿看出来的我失魂落魄。”

他弯起唇角,眼神示意我去看自己的手,我说话时,双手局促地搅在一起,他说:“小鸷,我们快认识了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啊。

二十五年是多久?是往前两个世纪,人类的平均寿命都过不了第二个二十五年。是我眨个眼睛他就能猜到我又要做什么坏事情。

我索性趴到他床边,呢喃着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不喜欢我了呀。”

沅烬沉思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他轻轻笑了,说:"有啊,那几年我每天都在想,今天一定是我最后一次喜欢你,然后第二天醒来,我还是在喜欢。我就想,算了,还是明天再不喜欢吧。后来时间长了,也习惯了,实在是改不掉,我又想,嗐,算了,不就一辈子嘛,赔给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