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我身上爬起来一点,转头看我,无辜道:“给你拿杯水。”伸手碰碰我嘴角,“你嘴唇都干了。”
“不许。”我反抓住他手指,把人拽过来,握住颈侧摩挲。
乱糟糟的记忆、刻意忽略的异样情绪。
疑问句和陈述句在大脑里抢夺争取队列名额,吵得太阳穴隐隐作痛。理智试图梳理出一个线头,只是它们从来不曾乖乖听话。
我用拇指擦过他唇畔,听到自己的声音被什么主导着般开口:“……Leslie是谁。”
他乖乖蹭着我的手,神色声音里俱是疑惑,“啊?问这个做什么?”
无处乱窜的情绪终于找到开端,躁动化成理直气壮的借口。他在我床上、跟我做爱、由着我欺负,未能发送成功的消息里全是明晃晃的喜欢和想念,他如果是个女孩,这会儿肚子都应该被我操大了。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大抵荒唐举措都能归罪到酒精本身,自欺欺人盖上一层保护色,质问一出口便再也压制不住。
我压着他,放轻声音,“那只熊是他送给你的吗?他碰过你,亲过你吗?”
唐稚像是没听明白意思,抱着我胳膊懵懵摇头又点头,突然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着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不是、不是……你问这个,”推着我肩膀要起来,“我给你看——我去给你拿。”
拿什么?还留着照片?
我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慢慢松开手。
他匆匆一拢睡衣,赤脚踩下床去,很快又跑回来,手里抱着几个厚厚本子,重新跪坐到我旁边。气息都有些不稳,翻开给我看。
那应该是他的画。像是小时候作的,画工内容稚嫩得很。匆匆翻过的一沓似乎全是哪处相似的景色,到中间停下才出现了些不一样的场景。
一只……犬类幼崽。
标注的时间日期是十多年前,旁边写着那个名字:Leslie。
他又去拿下一本,再下一本。出现最多的还是那处页复一页不知名的景色,停下的地方五花八门,大型积木、智能模型、无人机……还有那只熊。日期各异,标注着同样的名字。
唐稚试图给我解释,却又不得其法。犹豫比划着开口:“Leslie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东西。”大概觉得自己还是说不明白,肩膀气馁着耷拉下来一些,凑过来亲我,小心翼翼去拉我的手,“我讲不清楚……你生气了吗?我只喜欢你的。”
我看着他,动了动喉结,“没有。”
……那不叫生气。
我垂下视线,“所以你第一回 见我。”
他咬着唇笑,回想起什么,又不好意思起来,“你那时候……眼神好凶,光看着我。”
所以觉得我喜欢他?随便招招手就跟着走了。
傻的。那也不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