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返并不在意,从包里拿出一顶贝雷帽盖在江素律头上。
“不是总头疼吗,还坐在这儿吹凉风?”
当着夏飞鸥的面,程返这么旁若无人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太阳暖和,没什么风。”
程返也不计较江素律的狡辩,又说:“回去了吧,到你午睡的时间了,你今天起得早,早该困了。”
说起午睡,江素律条件反射打了个呵欠,对夏飞鸥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夏飞鸥对他笑笑:“走吧走吧,我晚点跟你视频。”
程返对他点了个头,揽着江素律的肩,带他离开。
夏飞鸥伸直手臂搭在藤椅上,看到程返真人,他倒是理解了为什么江素律被弄得这么五迷三道。
春天的阳光照在夏飞鸥舒展的身体上,柔软的春风拂过他的面颊,广场上人人欢闹雀跃,到处是初春的生机盎然。夏飞鸥看着那两人亲密远去的背影,一阵新鲜的疼痛像在冰雪融化后刚刚苏醒,夏飞鸥不觉被湿热的感觉迷住了眼睛。
这个春天,以后的春天,都只有他自己了。
第91章 只能是我
夏飞鸥最近常做关于江乾月的梦。
他刚刚去世那段时间,夏飞鸥也每晚梦见他。那时的梦境更像是回忆,回放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他在梦里微笑,醒来哭泣。
而最近的梦,开始也总是好的,只是梦着梦着,总会洞悉到江乾月已经死掉的事实。
有一次夏飞鸥梦见他要出个差,和江乾月在两人的家门口相拥道别。江乾月问他几时回来,他说后天回来,江乾月笑笑告诉他:“后天我已经死了。”
有一次他梦见两人正拥抱亲吻,但是江乾月的皮肤慢慢失去血色,眼珠渐渐变得浑浊,作为医生的夏飞鸥很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他打急救电话,抱着江乾月往医院狂奔,江乾月一路跟他说对不起,场景一转,他就站在了医院的太平间,周围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一个死去的江乾月。
还有一次,他梦见自己从楼上跌落,眼看就要摔死了,江乾月却在楼下接住了他。夏飞鸥吓坏了,检查他的身体,问他有没有事。江乾月笑着对他说:“我没事,我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死一次。”
每一次,江乾月都会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而那个点一旦出现在梦境里,就像一个闹钟,会把现实中发生的一切在梦里惊醒。而夏飞鸥要么大哭着,要么大叫着,从梦里的噩梦,回到现实的噩梦。
已经快两年了,他的痛苦一点也没有缓解,反而越发深重。他无法像普通的倾诉那样对人诉说,痛苦压得他没办法好好把这件事说出来。他只能在自己的心理咨询师面前一次又一次崩溃,在好几个小时的痛哭流涕中,断断续续告知咨询师他最近的感受,反反复复倾诉自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