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已经在此处屹立了几十年,这十几年格局没有变过,一切还是老样子。
他们所在的这栋楼,以前韶华也住过,只是因为经济条件限制,她只能住在一楼的多人病房,还伴随着无数个因巨额医药费而备受煎熬的日日夜夜。
电梯停在一楼,熟悉的场景在眼前铺开,韶子规的思绪不受控制的被拉回到从前。
韶华枯瘦蜡黄的脸,医疗仪器的报警声,拉成直线的心电图,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指尖蜷在祝烨掌心轻轻颤抖。
“子规?”祝烨担忧的盯着他的脸色看。
“没事,”韶子规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指着幽深的走廊尽头,故作轻松道:“我妈也在这里住过。”这里住的都是癌症晚期患者,住过之后又怎么样了,不言而喻。
祝烨恍然大悟之后,大力拥他入怀,只说:“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医院毕竟是公共场合,韶子规担心被人看见,挣扎着想要推开他,说:“都过去了。”
可祝烨抱得那么紧,他说:“对不起,那时候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那时候我们又不认识——”韶子规突然收声。
因为祝烨吻了他。
很突然,很粗暴,也很快松开,藏着一点怨愤的情绪。而后一言不发的拉着他继续走。
韶子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反省了好几遍仍不得要领。
祝烨牵着他往医院深处走,穿过一片竹林,可以看见医院的后墙。铁栅栏上有一道小门,连着一家共同开发的疗养院。
他突然想起来了!
轮椅穿过时光缓缓驶来,拨开雾障,残疾少年的面孔逐渐清晰。是祝烨的脸。
少年祝烨还没长出成年人的棱角,比现在要清秀,病中头发没有修剪,自由生长到耳垂,漂亮得像个女孩子。
他苍白瘦弱,瘫倒在轮椅中,眼睛大而无神,没有光彩,像一潭死水。
虽然活着,却像死了。
沉默的少年,聒噪的男孩,一厢情愿的友谊。
是他们两人没错。
“祝先生……”韶子规扭头看着他,难以置信的问:“我们早就认识,对么?”
“叫我名字,别叫祝先生。”祝烨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