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穿好袜子了,执意要自己穿鞋,他左手五指不怎么能打直,女子仔细示意,又比了几个手语,从少女立马又变成了称职的母亲,耀着圣洁的光晕。
“我爱提谁就提谁。”
她只有针对吴霭的时候凶,看向其他三人的时候就变平和:“我20岁那年追着辉乐队的巡演跑了一年,然后就怀孕了,躲回成都生孩子,生完孩子辉乐队就解散了,我又找了吴辉好几年,找到的时候我儿子9岁,我就带他直接搬到万州去了。
现在他17不到,算成16吧,你们算算我多少岁。”
老王、君哥艺术生,枫树撑死就是个高中生,三人立马掰手指,但半天也没人报出数。
“哈哈,你们聚众算命啊。”
女子跪下来指挥听,随口又道:“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许心一,心脏的心,唯一的一,22加16,我今年38了。”
震惊!三人一齐拖长音:“啊——!”心一:“叫姐姐也没问题。”
她长得显小,但一笑,眼下显出皱纹。
吴霭想起了十四岁的那个夜晚——大雨、雷鸣,自己在做作业,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外面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子,非常吃力地抱着一个在睡觉的孩子。
她身上有些湿,指了指楼下,一开口声音就颤抖,又咽下话镇定了几秒钟才道:“我刚搬来楼下,就今天。
想来认识一下新邻居。”
看起来就是个十八九岁抱着弟弟的少女,带着羞怯。
她不等回应又很小声:“吴辉……吴先生,是住这里吗?”父亲正在客厅角落的古琴前打盹,自己让了一下身,指过去。
可女子只一瞥,眼中顿时升腾起泪、畏惧、狂喜还有复杂的光,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有信徒见了佛,有梦呓者坠入新的梦境,相思成疾的人病入膏肓。
当时想喊“爸爸”,但女子却全身颤抖着制止。
她连呼吸都变得不平顺,抱着男孩立即转身,说:“我明天,明天再来打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