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没想过能卖出去,但我做到了,卖了几个试验机就有了启动的资金可以包装这个技术,又拿着去华尔街找投资人,慢慢就做出来了一个小公司。
我很高兴,告诉了我弟弟,但每次都是我说半天,他就像听不见。”
庄的语速很缓慢,吴霭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些,趴在他肩膀上,问:“这是你现在这个通讯公司的前身?”“不算,因为那个公司被我卖了。
他上高一那年我父亲去世了,有人威胁我要公开他的身世,逼迫我放弃一部分财产的继承权。
但我是长子,按照顺位能获得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放弃?能想到的就只有提前把他带去美国。”
吴霭:“他去了吗?”“他不去,坚持要在国内念书。
那时候整个家族都一团乱,别说念书了,保障安全都是个问题。
我只能掳他走,人都拖到机场了,他突然就宣布自己要绝食绝水,原话是:‘我只要上飞机就再也不会吃饭,也不会喝水’。”
吴霭惊讶,抬起头观察他的表情。
庄的表情还好,蹙眉回忆,继续:“我知道他会做到,他才是唯一能威胁我的人,于是我只能让他回去,自己走。
但回到美国我就立即把我的持股都转手了,换了不到40万美元,又立马倒回国。”
“当时我们还住在老宅里,和姨在一起,每天都有人来家里,有时候是来游说试探我,有时候直接砸抢东西。
我为了保护他把他关在书房不让他出来,但他非要去上学,不让去就只和姨说话不和我说话,我拗不过,又妥协了。”
“结果有天中午,学校给我电话,说他上吐下泻被送去了医院。
我去了之后,医生说他血液里有微量的砷元素,要去化验。
他是吃食堂的,同学里面只有他这样,很明显是被投了毒。
我去忙上忙下地找警察,调监控,找学校追究责任,回去一看他,还是那张脸,坐在病床上看书,好像中毒的是别人。
我问他还是坚持不走吗,他立马说可以,但不去美国,想回老家。”
“回老家?为什么?”吴霭很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把能给的都给他了,他却还是不听我的。
我不能让他回去,那里的环境更差。
而且他说出这个意愿的时候太干脆了,让我断定他思考了很久,所以特别生气,第一次动手打了他。”
庄闭上自己的眼睛,一脸怅然:“就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认不清他和我自己。”
其他吴霭都无所谓,但打人不对,义正言辞地谴责:“动手是你的错!如果我是他,我就和你对打!”庄听了低下头,说:“那时他才十五六岁,哭得眼睛都肿了。我怕他记恨我,很希望能得到原谅,于是承诺不去美国了,哥哥会保障他在国内的生活和上学,他还那么小,除了我没倚靠,所以我必须放手一搏,旁人不让我拿的,我必须拿全部,想把我排在外的,我就得站去最中心。”
说到这里,庄的语气变得很坚毅。
吴霭没想过他出仕的原因是因为要保护弟弟,然而自己也为了保护弟弟做过努力——他们一直有深层次的共同点,在冥冥之中,命运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