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了。”
“这么快?”
“一个小时还快?累死我了。”吴春霭小步跑过来伸出手,说:“可以买冰糕了,你吃什么?”
天花板上有条裂痕,对角线切分了整个空间,吴辉看着它,吱呜:“要不然今天算了吧……”
“那我不就白写了!”吴春霭一听,扯着他耳朵哭:“吴辉你不讲诚信吗?!要当骗子是不是?!”
每周都能用写作业换冰糕,这是两人提前约好的。吴辉忌讳“骗子”二字,立马掏出三元钱,说:“那我吃小布丁吧。”
吴春霭转忧为喜:“嘿嘿,那我吃火炬。”
吴辉又多拿出一元,但不等儿子走到门口,忙唤:“你回来。我去。”
“今晚上,咱们去……”
迪厅太闹了,吴辉被俩姑娘夹着,吼似的:“听不清!咱出去讲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外的楼梯口。
张达:“好玩吗?”
吴辉:“太吵了,受不了。那俩女的还总挤我,又不是没有地方坐。”
“哈哈,小孩儿。”张达倚着楼梯哂笑,拿出一根烟叼在唇边,说:“她们喜欢你呗。”
“喜欢我干什么?”
室内的躁动隔着墙也震耳欲聋,地面在抖。吴辉看着那对黑曜石和他唇周的一抹红,忍不住从裤兜里拿出火机去点烟。两人的距离很近,他想起来在杂志上看过每个人的虹膜都独一无二,是唯一。
“喜欢你的好看啊。”张达也看他,吐烟圈:“怎么有小孩儿长这么好看。”
自己再好看也不会有他好看,全世界张,达,最,好,看。吴辉太阳穴很痒,按捺着说:“回去吧,明天还得表演。”
这时,门又一响,方才的两个姑娘歪歪扭扭地跟了出来,喊:“达哥呀,吴辉哦。”
“回去太吵我受不了。你快十九岁了其实也不是真小孩儿。”张达朝俩女的招手,又转回头,说:“一起去宾馆?”
吴辉独自离开。
小卖部里小布丁没有了,其他种类多少都带巧克力。他不吃巧克力,最后只能拿着一根火炬往回去。可刚到楼下,张达又在了,远远问:“春霭的表演怎么样?”
自己也没有看见,吴辉无法回答。
“你在坚持教他弹吉它?”张达又问。
他:“关你什么事?”
“我们儿子啊,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张达像从前那样笑,看了眼他手上:“你不是不吃巧克力吗?以前有歌迷送你你就全部攒给我吃,我还总调侃小孩儿怎么不吃巧克力,还记得有一次——”
“人不会变吗?!”吴辉一炸,无预警地爆发:“我就不能变吗?谁规定我不能变?!老天爷规定的?!你规定的?!”
张达作揖:“小孩儿,说好了不发脾气嘛。”
话音未落,两人头顶斜上突然传来一声玻璃响,吴辉一抬头,见儿子蹲在二楼阳台的落地窗后,眼巴巴地指了指他手上的火炬冰激凌。
“快回屋去!”他忙挥手驱赶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