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总追悔莫及,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彻夜喃喃自语,他变得越来越虚弱,在一个凌晨,哭着说:“小孩儿,我不想再这样了。”
吴辉:“快睡,睡了就好了。”
他:“别再关我了,就算是为了春霭,你放我走吧。”
吴春霭带着小鸟走了,吴辉想去拦,但一走出去又听见:“知了、知了”的声音,他记忆中的画面也接近了终了。
他考虑了很久,太久,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把自己赚的钱一部分用于给辉乐队全体解约,一部分给张达在澳洲找了医院和疗养机构。
他们在分别的前一晚做爱,各自要了对方一次。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迷,吴辉在上在下的时候都在想,自己从一开始就爱他,爱得无以复加,不顾一切地拥有,又不惜代价地放手。
他关上门,走回客厅躺到沙发上,一闭上眼,那个身影就又出现,本想驱赶,但想了想,说:“我知道舍不得的感觉,我不能强迫春霭。”
张达和以前一样无所谓地笑:“你随便他好了,他看起来很好。”
吴辉:“他弹琴弹得很好,也有很有礼貌,虽然学习成绩垫底但很聪明,用心一下还是有希望上去的。”
张达很豁达:“哈哈,那看来没有被我影响啊。”
屋里很安静,窗外有第四年的蝉鸣。
吴辉:“嗯”,他点不燃自己的烟,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偷偷换医院,是因为怕影响他?”
“我——”
“我猜你是……你是……结婚了吧?有了法律上的亲属帮你转了院。我一开始想去找,但是带着春霭没办法。那段时间很痛苦,彻夜地想你终究是个骗子,大骗子。”
“我有其它苦衷,不能告诉你。”
“我并不想知道,比如春霭到底是不是你的骨肉,我早就不在乎了,现在只想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挺好的。”吴辉深呼吸,很艰难地嗫嚅:“除了我经常有你回来了的幻觉。”
张达:“我……”,但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幻象顿时都消逝。
吴春霭不由分说地扑过来,哭得格外伤心:“爸——爸爸——”
吴辉看他小指上悬着的空绳索,偷偷抹净自己的泪,问:“小鸟飞走了?”
吴春霭泪如泉涌:“我放它走了,我放它走了,我把绳解开了,呜呜呜呜。”
张达走的那天知了很大声。他穿了毛呢大衣,很开心地说澳洲是冬天,又说:“小孩儿,我们两个认识的时候是春天,所以《春霭》一开始就是写给你的,然后我才给儿子取名春霭。你俩要等着我下个春天回来,我们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