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左华摇摇头。
“其实白石小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屠资云吐出一口烟,眯了眯眼,“就一次。我那时候还是卧底,跟在丁川身边,我警校还没毕业就接了这个任务,你爸也是,不过比我晚几年。
白家的结构本就是黑白两条线,丁川和现在的火雷就是白家的暗线。
我跟着丁川的时候,暗火组的老大还不是他,是个叫徐志高的南坪人,一个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丁川那时候还是一个小部的组长,我去的时候19岁,丁川也才20出头。对付这种组织,作为长线的我们有个绰号叫‘暗钉’,动辄就是以十年为一个卧底周期,所以起码很多年我们是完全没有任务的。”
“你们……”费左华疑惑地问,“还有别人?”
“是啊,暗火组的每个小分部组长身边都断断续续地派了卧底,因为这里面总有一个会成为暗火组的下一任组长。”屠资云自嘲地笑了笑,“最后我的丁川上了位。”
费左华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丁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屠资云挥了挥面前的烟雾,喃喃地开口,“说不定是个好人……”
费左华愣了一下:“什么?”
屠资云尴尬地笑了笑:“总之,直到他上位,成为暗火组的老大很多年后,我都没有接过警部的任何任务,那时候我都跟在丁川身边快二十年了,混到了一个……怎么说,还挺高的位置。当年跟丁川一起的兄弟们,大家都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不过我没有,我总觉得我还没回到自己的生活,没资格做这种事。”
他弹了弹烟灰:“总之,我三十七岁那年,也就是十年前,警部要一举剿灭暗火组。就像我说的,白家是有黑白两条线的,那时候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暗火组隶属于白家的证据,不过苦于白家在政界和商界的影响很大,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白家的家主白义龙主动提出和警部达成和解,条件就是白家下的军火部火雷独立出来变为股份制,由于国家资产局注资,白家放弃决事权,第二个条件就是,把暗火组交出来。”
费左华皱了皱眉。
“丁川,就被双方连手,”屠资云耸了耸肩,“牺牲了。”
“他知道吗?”
“谁?丁川?”屠资云摇头,“怎么可能知道,哪天上午还找我吃早餐……”他的语气低了一下。
“但是没有抓到他吗?”
“没有。在关于丁川的处置上,白义龙和警方有异议,白义龙要丁川死,警方要丁川伏法,还有十来篇法制专报等着他呢。那晚火并之后……”屠资云似乎要讲起那晚,但好像只是回忆了一下那晚的惨状他就皱起了眉,迅速给了结尾,用轻飘飘的语气,“总之,丁川的女儿死了,他逃了。”
费左华陪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说你见过白石?”
“噢噢对,”屠资云勉强地笑笑,“去白家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他才十岁吧,那小子是真的阴郁,我从没见过十岁的小孩儿能阴森森到那个地步,这么讲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是你同学。”
费左华摇了摇头:“这点……裴苍玉以前也说过。”
“什么意思?”屠资云愣了一下,有些急切,“裴苍玉这么讲过白石吗?”
“嗯。聚会的时候他喝多了说的,”费左华吐了口烟,“说很想那个人,但自己又说‘他整天阴森森,没有一点人气,说不定就是个死人,傻逼才想他’这样乱七八糟的话,只是有个女生提到了白石的名字而已,所以我之前也跟您说过,白石转校以后他们就应该没什么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