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车门便下车,又不放心鲁鸣月一个人跟睡着了的候齐安待一起,就撑着车门冷脸看他:“下来。”
鲁鸣月笑了一下,迈着长腿走下来,跟在费左华身边。
这会儿费左华才对鲁鸣月的身高有了个更清晰的认识,他估计白石的身高在一米九左右,但鲁鸣月要比白石还高上一点。鲁鸣月很纤瘦的样子,站得不是很直,看得出来长期迁就普通人身高带来的影响,但跟他交过手,费左华明白鲁鸣月只是看起来瘦而已。
费左华离远加油站,朝路边走了走,鲁鸣月不需要提醒就跟了过来。费左华给自己点了根烟,夹着手指里看了眼鲁鸣月,鲁鸣月朝他笑了下。
“要烟吗?”他问了句。
鲁鸣月摇摇头,手插在口袋里望着远处的路,凉风让他缩了下脖子,费左华也不理他,也看向远处。这段昏暗漫长的公路上,远处寥寥地打着车灯,偶尔过来几辆车,鸣笛响在天边,夜市楼宇都在远望处,这里萧索得像个地狱的中转站。
“你没怎么变。”鲁鸣月看他,“跟初中的时候比。”
费左华面无表情:“你改名字了?”
鲁鸣月点头:“白石说鲁鸣般太难听。”然后他笑了一下,“不过他也不怎么叫我名字。”
“他叫你什么。”
“不知道,他开口我就知道他叫我,也不用特别叫名字吧。”想了想鲁鸣月严谨地补充,“偶尔还是会叫的。”
费左华转头看他:“你跟白石什么关系?”
鲁鸣月回答:“什么关系……怎么说呢,什么关系都有吧。”
“你为他工作。”
“对。”
“你初中毕业就跟他一起?”
“差不多吧。”
“你也是同性恋吗?”
鲁鸣月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你们有过交往关系吗?”
鲁鸣月停顿了一下,怪异地看他:“是盘问吗,警官?”
费左华没有移开眼神。
鲁鸣月想了想:“也可以这么说吧。但白石那种人,怎么也不会有太正常的交往关系,但说上床的话,那他就很忙了,我也不算什么。”
费左华眯了下眼:“‘白石那种人’,哪一种?”
鲁鸣月的表情居然有些严肃,后来又慢慢放松下来。
“白石这个人,”他啧了一声,“其实有点……不太正常。”
费左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鲁鸣月很快补充:“不是那种不正常,他有点小题大做,跟普通人在一些事情上的反应不一样。他人生有种很戏剧化的效果,偏激到幼稚的地步,他把得到什么和失去什么都看得非常重,他也不会折中地跟人打交道。我跟他相处的时候,就觉得他永远成不了‘合格的成年人’,每天醒来就要去撞南墙。”鲁鸣月看着费左华紧皱的眉头,解释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起床第一件事肯定不是去撞南墙,就算撞过了也知道死心该换个方向了,但他不,他可以永远地撞下去,直到他自己满意。”
费左华听完了他絮叨的话:“他是不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