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受霍西悬照顾不少,阿K给他查东西从来免费。只是出任青悦总裁后霍西悬与他们的来往逐渐减少,毕竟人情债难还,他手握庞大公司的利益与秘密,不能留下把柄。
若不是涉及到钟隐不好公开调查,也许他们几年难见一回。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重聚,大家都有些激动。
有人抱怨道,霍少现在的身家,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兄弟了?
——叫什么霍少,现在可是响当当的霍总!
——是啊,你看从这儿都能看见青悦的广告呢。
——我外甥做梦都想进青悦实习。可惜不争气,连个正经大学都没考上。
——西悬,你说,是不是得跟我再喝一杯啊?
——认我这个兄弟,就把它干了!
当年谁不是意气风发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郎,如今秃顶啤酒肚挂着笑脸讨好现实,没有人再提一碰就碎的梦想。
霍西悬挨个赔罪,喝了一杯又一
杯。
他希望友情永远,尽管人心难测。
他祈祷不负初心,哪怕难于上青天。
*
酒过三巡,霍西悬环视一周,醉倒一片,只剩酒量超乎常人的他和没怎么沾杯的阿K相对清醒。
“拿来吧?”他们之间不需要再绕弯子。
“你倒不跟我客气。”阿K哼笑,去房间里拿来资料,只有薄薄几张。为了遵守和客户之间的协定防止信息二次传播,他坚持用纸质收录。
霍西悬接过文件夹,用上看合同的精细度,很快就看完了,难以置信:“就这么一点儿?”
“你家这位,人际关系简单,在酩城的单位、同事、住宅、邻居,一查就有,你都不会来找我。别的我能挖出来的,都在这儿了。”
从知道钟隐的存在开始,阿K每次都用“你家这位”来称呼,好似某种专属。曾经听来多甜蜜,如今就有多苦涩。
“你不是向来号称掘地三尺都不在话下,怎么,到我这不行了?”
“少爷,查东西是要时间的,更何况还有在Q国的记录,翻起来更难。你这也太赶了,不是才打的电话么。现在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的还需要再等等。”
“等多久?”
“最多一周。只要查清这个人是谁,其他的都好说。”
“这个人”,指的是钟隐悼唁的友人。
白纸黑字,写着自从他两年前回到酩城以来,每隔几个月都会去一趟翎山公墓,有时候带上钟盐,有时候只有自己,每次都会带一束花,而七月的某天,则是固定的忌日。
那片墓碑太多,有名无名混杂,又没有摄像头,靠管理员的记忆和记录找不出具体,只有大致方位。阿K说接下来会再去公墓几次,直至定位出想要的结果。
霍西悬反复看着那几行字,疑云密布。
钟隐家的小孩儿,八成就是“这个人”的骨肉。
当初和自己结婚,等于已经放弃了子嗣的期望;若是离婚后想回归常规家庭,为什么不再去谈一个女朋友,而是抚养别人的孩子?
又或者,回到最初的论点,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才能紧密到连孩子的一生都可以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