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队的集训在六月底,赶在了高二暑假之前,举办地点还是在燕城,姚屿和队里的另外三个成员提前结束了学校里的课程,跟领队老师一起做赛前最后的准备。

姚屿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在伦敦、在国际IBO的现场见到易羿,而当这一天终于到了眼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除了偶尔尝到的几丝苦涩和难过之外,似乎品不出其他味道了。

赛前集训不比冬令营,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抓得很紧,今年的IBO定在七月三日,比八月提早了一个月,留给他们的时间也更少,领队老师和翻译老师早早到场组好了队,等月份一转到七月,就带他们上了去伦敦的飞机。

出发那天云层很厚,把天空割裂成晴雨两半,云层上晴空万里,云层下阴雨绵绵,姚屿的心情也在云层中央上下摇摆。

航行时间很长,到了中段,飞机上的人几乎都睡了过去,姚屿裹着毛毯紧贴着机舱,一闭眼就是易羿从这条航线上飞过的画面,他从梦里惊醒数次,最后终于睡意全无。

IBO的赛程持续整整七天,各个国家的优秀学生聚在一起,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学生难免紧张,崔贝贝就是个典型,她夜里因为时差和情绪影响睡得很差,几次上场走路都有点飘。

另外两个男生也好不到哪去,教练说,适度紧张有利于比赛的发挥,让他们不要因为紧张变得更紧张,没事多学学姚屿,走哪看起来都淡定地很。

……勉强把这句话当作表扬吧。

IBO不是开演唱会,不是把人放到舞台上被一大堆人围起来欣赏,四个十几岁的少年到赛场之前还有空想点有的没的,到了之后身体里的本能很快起了作用,没一会儿就进入了状态,沉浸在了题目之中。

三金一银的结果出来时,声称要“走哪都淡定得很”的领队老师也没把持住自己的激动。

“三个金!”他直接把手机话筒怼在嘴边,“有个小伙子就差了一点点,不然我们是四个金!放眼望过去,哪科竞赛哪年拿过四个金牌?哎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

“那是肯定的,现在想抢人?早干嘛去了你……把记者挡一挡,不要乱报道搞浮夸,我们不搞官方的采访。”

他挂了电话,喜滋滋地奔到四个人身边:“结束了!就剩个闭幕式,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了,想出去逛逛也行,这回不拦你们了,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

两个男生嚷嚷着要回去补觉,崔贝贝拽住两手插在口袋里往外走的姚屿:“明天就回家了,你不出去看看?”

除了来时当天下过雨,伦敦连着五天艳阳高照,却不想在最后一天又送来一场不大不小的阵雨,浇灭了姚屿心间烧着的最后一颗火苗。

“明天”更像是一种告别。

这次走了之后,他可能再也不会来英国了。

他和易羿的散场连面都没见一面,电话也没打一个,其实这些都可以做到,但他似乎是故意把这件事办的这样仓促不圆满,也许是因为许多程序不走,他会留着还没有跟易羿分开的错觉,只是不在身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