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租界中心。康普顿公馆。
洋楼二层的淑女闺房里,康普顿小姐遣开女仆,正在伏案奋笔疾书。
忽然,笃笃两声敲门。
她立时正襟危坐,盖上钢笔帽,打开面前的抽屉,纸笔丢进去,拿出一本狄更斯的新作《双城记》,往椅子上一仰,津津有味地读起来,顺便抄起一盏凉了的茶,啜了一口。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只花费不到两秒钟。
康普顿先生推门进来,看了看女儿正在阅读的书名,紧绷的面孔忍不住生出笑意。
“你手上还沾着墨水,爱玛。”
康普顿小姐惊呼一声,连忙把右手藏到身后去。
“我方才在清理钢笔……”
“好啦。”康普顿先生故意皱眉头,“我说过不管你,你也不用天天防着我。”
自己的女儿偷偷写东西投稿,每天写得容光焕发,他劝也不是,纵容也不是,只得装没看见,背地里格外留心她有没有玩得太过火。
好好一个报馆主笔,白天一份忙碌工作,晚上周末还得操心别的。康普顿先生心力交瘁,觉得自己提前衰老三年。
还好,到目前为止,好像没有读者向《北华捷报》写过抗议信。
他无奈地想,大概这姑娘要写到嫁人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