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这个CD引导得好。”

“哪里哪里,你们组也不错呀。我听说,你要升CD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

“真是谦虚,先走了,回头聊。”

Frank走后,钱墨在洗手池边干呕,他中午没怎么吃东西,又连着喝了两杯咖啡,胃有点受不住。

郑一行来厕所找他:“怎么了?又胃疼了?我说你能不能……”

钱墨打断他:“你别念我了,等做完这个项目,我一定好好吃饭,先出去吧。”

他们这天陆陆续续又加班到了凌晨。

凌晨3点钟,钱墨到了家。他租的地方在一个老小区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奇葩开发商设计的户型,是个在七楼半的阁楼。

钱墨爬上七楼之后,打开门,没有任何缓冲,就是一条楼梯,爬上七级,就是他的房间——一个只有十平米左右,带一个厕所的单间。这么小的空间,厨房是不用想了,除了房东装的空调,钱墨只拥有两件电器——一个用了三年的电饭煲和一个二手抽湿机。倒也不是买不起其他电器,纯粹是买了也没地方放,有地方放也没时间用,搬家打包还麻烦。

可能是喝了太多咖啡,钱墨今天有点睡不着,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他高考完填志愿那会儿。那个时候,他对这个世界还很乐观,在表格上填好“广告系”的时候,脑子里满是那句经典的“不做总统就做广告人”,想的是要写出“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或者是“just do it”那样经典的句子。

好像填完志愿不久,爸爸妈妈就告诉他,他们离婚了。那个时候他已经18岁了,所以也没有人问他“你要跟谁”。

后来的记忆有点模糊不清,他好像偶尔和爸爸住,偶尔和妈妈住。再后来,他搬出来自己住,遇到过黑心中介,也被房东扔过行李,愿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做一个优秀的广告人”,变成了“在上海买一套房,再养条狗”。

想到这,他打开手机看了下自己的积蓄和附近的房价——啊,工作五年,连买这个七楼半的小房子也要分期付款呢。

和甲方提报方案的日子很快到来。

Frank那组就快要提报完毕了,钱墨在外面等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全靠一口气吊着,胃又开始作乱,他有一点想吐。

郑一行发现他脸色不太好:“你可以吗?要不一会我去做提案吧,你在下面补充就好。”

“没事的,这次你没练习过,还是我来吧,我去下洗手间就好了。”

钱墨趴在洗手池边吐了半天,只吐了些酸水出来。

钱墨出来的时候听见隔壁女厕有些声响:“虞总,这次的方案……”

“我不知道你找的什么关系,但是你找错人了……”

一个年轻明艳的女人从女厕走出来,险些撞到钱墨。

“不好意思。”钱墨看清了这位虞总的脸,也看清了她身后的人,是Frank组里的一个空降过去的ACD,Lily。

钱墨没有再多停留,回到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