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沈栖说完继续埋头做题。
周景棠又想了想,说:“去书店也行,我正好想买几本书。”
去他妈的买书,周景棠长这么大就没有起过一丝想买书的念头,只是他想,沈栖应该会吃这套。
结果沈栖头也没有抬,只是淡淡地说了不去两个字。
那种无措又窝火的感觉让周景棠冷着脸盯了他好几分钟,最后无处发泄,旁边的君子兰被踹了一脚,连盆带泥的散在那儿。
周景棠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把门砸得震天响,客厅的林远和宁哲吓得肃然站了起来,正对上周景棠那张比锅炭还黑的脸。
“怎么了这是?”
周景棠随手从白玉矮几上抓了钥匙,雷厉风行地就出了门下了楼。
从政区大楼到老巷子没几分钟的路程,没一会儿周景棠就已经站在了巷子里的卷闸门前了。
“小哥找谁呢?”房东太太闲来无事便坐自家门前,看到穿得这般富贵的周景棠,便换上一副好脸色来问话。
“沈栖,”周景棠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还带着火气。
房东太太笑了笑,冲里面大喊:“栖栖,有人找你。”
房东太太是闽南人,迁到柳城已经很多年了,平日里听不出什么乡音了,但是扯着嗓门唤人的时候还是带了些闽南语里温温柔柔的语调,绵长细语。
在那声“栖栖”里,周景棠的火气被浇息了三分,他甚至想如果一会儿沈栖出来对他笑笑,答应和他出去走走,他就再原谅他一次。
老巷子里终年积水,如今十月中旬降温了,即使路面干了也透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周景棠站在墙下的阴影里,有些不耐烦地掩鼻。
沈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景棠掩鼻皱眉的样子,他突然想起来对面那栋向阳豪华的大楼,以及阳台上摆的那张暖黄色圆沙发,眼前的少年金贵,和这条巷子都格格不入。
沈栖没有笑,周景棠退而求其次,想着只要他答应和自己出去走走,也是可以勉强原谅他一次的。
“不去书店,你想去什么地方?”他怕词不达意,又加了一句,“都可以的。”
沈栖神色淡淡,“我还有作业,你们去吧。”
“屁,”周景棠忍不住爆粗口,“哪有这么多作业?”
“你们没有,”沈栖说,“我有。”
沈栖的意思显而易见,有作业又如何,大少爷不需要做,他有,他需要做。
“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和我出去?”周景棠都快被自己现在的好脾气逗笑了,他在津城,在柳城,从来没有对谁这么讨好过。
“不去,”沈栖说。
周景棠突然有一种自己在自取其辱的感觉,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脸不要脸,上一个让他这么不爽的人现在还在柳城第一人民医院。
周景棠气笑了,盯着沈栖,带有威胁意味地皮笑肉不笑。
“真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和我出去,”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最后一次机会,走到他身边,他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