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来的时候队列已经排好了,一个班级为一排,她个子高,自觉排在女生的队尾,以为把头埋好了就没有人注意自己,却还是被班主任拎了出来。
他穿的是外套,即使颜色差不多,但还是看得出来。班主任有些生气了,她说了好几次必须穿夏装,她觉得沈栖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不换是不是,”她说,“请你妈妈来亲自和我说,你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理由。”
沈栖低着头,咬着牙脱掉了外套。
所有人的目光似有似无地飘过来,他有些僵硬地站到了女生最后的位置。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皮肤很白,白得晃眼,身材清瘦,套着宽大的校服只是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沈栖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座谈会开始了,他什么也听不进去,思绪开始神游了。
“沈栖。”
沈栖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回过头又发现没有人说话,只是男生队伍中间有两三个男生隐隐憋着笑,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沈栖沈栖。”
沈栖这次确定自己真的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了,他再次回过头,被朝自己走过来的周景棠吓了一跳。
周景棠丢给他一件外套,是浅灰色的牛仔外套,那是他带来没穿的。
沈栖还没有明白什么意思,却见周景棠转身一拳就把后面的男生带到了地上,他甩了一下拳头,把旁边另一个男生也打倒了。
沈栖发现这两个人好像就是自己第一次回头时憋笑的两个男生。
周景棠当众打人很快引来了老师,连同台上的讲话也被打断了。他又凶又狠,老师过来拉了还给了那两个男生一人一脚。
“周景棠,你真以为学校你家开的!”班主任气得要死,这一次她一定会被学校批评的。
“你家开的,”周景棠说。
班主任气都喘不顺了,想发作又发现场合不对,气呼呼地把周景棠和那两个男生叫去了办公室。
座谈会继续进行,沈栖抱着周景棠的外套,他意识到,周景棠打人,似乎跟自己有关。
下午五点了,座谈会结束了,最后一节课也被耽误了,所以直接放学。沈栖听别人谈论,周景棠打人的惩罚已经定下来了,写检讨,记大过。
他刚出学校门,果不其然周景棠连人带车还是等在那里,他把他衣服还给他,问:“怎么回事?”
周景棠不以为意,把衣服搭肩上,推着自行车走,说:“他们嘴碎。”
“说我吗?”沈栖猜到跟自己有关。
周景棠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他们说我什么?”沈栖问。
“你不用知道,”周景棠说,“反正我已经替你收拾过他们了。他们以后不敢了。”
沈栖看着他,认真地说:“可是我想知道。”
周景棠最怕沈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看了,不自然地别开脸,想想还是很生气:“他们一直盯着你看,说你没……没那啥,身材太差了,给你起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