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想,这是他和周景棠之间最后的联系了。
来到津城的第三天,徐东程安排的新的心理医生过来了,她是个中年女人,气质淡雅,穿着白色连衣裙来到了徐家别墅的花园里。
沈栖隔得远远的便见到了那个女人,他恍惚中以为看到了沈清竹,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跑,如同见了鬼一般。
他的反应吓到了徐东程和阮长苓,他们连忙跟着上楼之后,沈栖房间的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心理医生在门外试图和他聊聊,却只听见里面呯呯嘭嘭的声音。
柳城医院天台上的画面一直是阮长苓心里的警钟,她没有心理医生这么冷静,下了楼便叫佣人拿备用钥匙来开门。
入眼的是满地的狼藉,台灯和书架摔得杂乱不堪,沈栖蜷缩在角落里,瞳孔无神地靠着墙,后脑勺一下又一下地撞着墙。
阮长苓哭着上去抱着他,用手挡着他的头,他依旧像是没有意识一样撞着她的手,指节生疼。
“妈妈……妈妈……”
“妈妈……”
沈栖喃喃自语。
阮长苓哭得更厉害了,她知道沈栖叫的不是她,他叫的是沈清竹。
后来徐东程知道了,沈栖害怕一切和沈清竹有关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同样穿着白裙的女人。他换了一个心理医生,姓白,是一个中年男人,微胖,穿着灰色西装,是一个很有亲切感的人。
白医生赶来的时候,沈栖仍然蜷缩在墙角,谁也劝不出来,他是关闭了自己的耳朵一样,谁说的话都不听。
沈栖已经无法正常交流了。
后来白医生开了一大堆药,嘱咐阮长苓按时给他服用。
同年七月底的时候,徐东程想着给沈栖安排学校继续上学了,他和沈栖商量,无异于是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便把学校联系好了之后把沈栖送过去。
按时规律用药后,沈栖已经很少再产生幻觉幻听了,只是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不和外界接触。所以当徐东程提出让沈栖继续上学的时候,阮长苓是很同意的,她希望沈栖可以走到人群里。
徐东程联系的学校是津城的一所贵族私校,沈栖到了学校门口怎么也不肯下车,就这么僵持着。
阮长苓细心地哄他,却收效甚微。
他突然开了口:“我不去,我不想去。”
这是大半年以来,沈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去他的学校,阮长苓想,不去就不去了,她带他回家。
去学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徐东程却心中有了疑惑,他看得出来沈栖对学校的抵触和恐惧,绝对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徐东程安排助理去柳城一中打听关于沈栖的事情。
几天后助理回来了,手里是保安强迫学生的新闻报纸,以及沈栖从三楼跳下骨折的病例,还有几段一中学生的录音,里面提及沈栖的话里,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变态和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