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沈栖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大起大落,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徐东程说:“这边我会处理,周总,我以一个父亲的名义,请你先离开吧。”
周景棠没有想到徐东程会这么直白地请他离开,他心里纠结,忍不住继续说:“徐叔,我只是担心沈栖……”
他叫他徐叔,说明他把他当作长辈,而不是当作一个合作伙伴。他尊重他,因为他是沈栖的父亲。
那边的张浩和钟承霖已经进去了,徐东程松了一口气,周景棠一句“徐叔”让他有所动摇,可是他也明白沈栖最不愿意的,就是周景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小周,我会处理好,有什么事情,我们改天再说好吗?”
周景棠知道,徐东程虽然在说好吗,却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他满脑子都是沈栖崩溃着叫他出去的样子,那是他不曾见过的沈栖。
最后周景棠还是离开了,他把车停在了柳城里对街的临时停车位上,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看到了徐东程、钟承霖、张浩和沈栖一起出来了,而沈栖神色如常,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周景棠觉得沈栖也看到自己了,他们隔着车流对视了一眼,眼神已然都是平静了。
周景棠想,那些年里,也许他所知的只是冰山一角。
沈栖看到了周景棠的车。他情绪失控之后再冷静下来,心里更多的是后悔。他后悔让周景棠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上了后座,一路上钟承霖和张浩聊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不进去。脑子里一会儿是当年的教室里,林远说周景棠听到他的秘密之后挂了电话的场景,一会儿又是不久之前周景棠说他早就知道了了的样子。
他突然想到了庸人自扰这个词,用在如今这个局面,再贴切不过了。
钟承霖烦张浩话多,直接发微信叫他闭嘴。车内安静下来之后,他侧过身看着沈栖,对他说:“栖栖,和我聊聊,刚刚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钟承霖温柔斯文,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在哄人的感觉,大多数时候都很受用。
沈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徐东程,又看了一眼张浩,靠着椅背长长吐了一口气,说:“周景棠他说,他早就知道我是男生了。”
沈栖说:“他早就知道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钟承霖愕然。
沈栖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年我特别怕遇见他,真的。比起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侮辱过我的人,我其实更怕遇见他。我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怕看到他讨厌我的样子。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钟承霖笑着对他说:“因为栖栖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栖栖啊。说明周景棠还不赖啊,他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栖栖的好。”
沈栖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很小声:“他就是比较傻而已。”
徐东程一路上竖着耳朵听着沈栖和钟承霖的谈话,心里也有了很多考量。
他相信,周景棠和沈栖,心里都是有对方的。
回到徐家别墅之后,徐东程把阮长苓叫到了卧室里,和他聊起了周景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