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哲是东道主,特地迎了过来,看到沈栖时第一反应居然是紧张,他缓和了一下,才笑着问沈栖:“民育高中的沈木西,你还记得我吗?”
沈栖想起了那次初见,扬起了一抹真心的笑容,对他礼貌客气地说:“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不过,老同学,祝你生日快乐。”
年少时无法释怀的,很多年后,在时光的劝解下选择了和解,其实究其原因,哪里是什么原谅,不过是,算了,作罢。做不成朋友,一句老同学,已然是岁月宽容,过往不究。
周景棠一直拉着沈栖的手,他的性向在圈子里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没有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什么人,如今多了个沈栖,众人吃惊之余又觉得意料之中。
沈栖挨着周景棠坐,周景棠被旁边的人拉着劝酒,没顾得上他,只是一直在桌下拉着他的手。沈栖的另一边是宁哲,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林远坐在宁哲的另一边,往后靠一点,越过宁哲便可以看见沈栖的侧脸。
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干净瘦弱的青年,和记忆里那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其实已经对不上人了,时光过了太久,刚开始那几年他几乎已经快要忘了这么一个人了,直到周景棠回国,他才惊觉原来他对这个人有所亏欠。
周景棠拉着沈栖的手给别人介绍:“沈栖,徐业的徐总的长子,我的……男朋友。”
沈栖总是觉得,男朋友三个字从周景棠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滚烫得让他心头发烫。
众人心中还是惊讶,津城这个圈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会玩,背地里肮脏龌蹉的事情一大堆,但是所有人几乎都是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表面的光鲜和体面。只有一个周景棠是个异类,很多年前便把名声扫地了,如今牵着沈栖的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竟让人无话可说。
生日聚会自然少不了蛋糕,宁哲嫌弃老土,关着包房的门愣是不让服务员送进来,最后还是周景棠去开了门,接了蛋糕转身直接糊在了他的脸上。
“老子就知道你周景棠不做人!”
宁哲抹了一手的蛋糕准备反击,周景棠拉着沈栖打算溜之大吉,还没有摸到门,林远便走了过来。
“要走了吗?”林远说,“我想了想,这么多年了,我还欠沈栖一句话。”
他微微弯腰,低着头说:“对不起。”
宁哲怔了怔,很久之后小声跟了一句:“对不起。”
沈栖心里早有预料,只是疏离地笑了笑,平静地说:“没关系。”
没关系是十年后的沈栖说的,十年后的沈栖已经没关系了,但是十年前的沈栖永远不会没关系,他永远也不会觉得没关系。
沈栖和周景棠从包房出来已经是半夜了,周景棠喝了酒叫了代驾,两人坐在后座。
前面的代驾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到醉得微醺的周景棠靠在沈栖的肩上,一直握着沈栖的手,他心中了然,和沈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突然开口:“这条路,不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