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植被噎了一下,他也觉得肖年嘉不是这种人,不过他还是抬手打了苏嘉乐的脑袋一下,说:“当警察的,不能以貌取人。”
苏嘉乐站在门口,轻脚轻手地开门看了一下,看到肖年嘉闭着眼睛平静地躺着,明明是很静谧的画面,却让他觉得有一丝破败。
他想,原来一个人真的会周身散发着能感染人的绝望气息,仿佛你仅仅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你便知道,这个人不快乐。
☆、番外之归途(四)
医院的夜里并不安静,走廊里常常有推车来回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对于神经衰弱的人来说,像是用一根细细的绳来回从他的脖颈处勒过。
肖年嘉一直睁着眼,一直到窗外天色朦胧地亮了起来。
后半夜的时候,他又开始被幻觉折磨了。他看到了天花板上映出了一张张脸,曾经爱过的少年,幼时把他抱在膝上的外婆,小学时候的同桌,七岁那年搬走没再见过面的玩伴……他们一个个都对着他笑,笑着向他招手,转身之后变成一片黑洞。
那个天花板骤然显得漆黑无比,黑色里渗透出了血色,他看到了红色的鲜血滴落下来,脸上一片湿润。
他想大喊大叫,想叫一个人的名字,想哭出来,一开嗓却没有自己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个破败的铜锣。
这场刑罚仿佛没有尽头,他亦不能求救,这样的折磨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像是无人区里的一条路,他一路上连自己的感受都不算真切。
天亮了,护士过来巡房的时候才发现病房里的青年脸色更白了,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给他输液时才发现,手腕上是深深浅浅血肉淋漓的痕迹,是生生用指甲掐出来的。
护士心中了然,在医疗行业工作的人见过太多,她知道这个人的病大概是在心里,给他简单处理之后便报告给了值班的医生。
苏嘉乐早上过来的时候,值班医生便找他说这个问题,他听到肖年嘉疑似有心理疾病时有些吃惊,转念想想,那个青年确实太过死气沉沉。
苏嘉乐和医生护士一起进入病房才发现,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青年早已不见踪影。
苏嘉乐突然想到,昨天肖年嘉说过,他今天早上要出院的。
护士调了监控录像,画面里的人穿着昨天入院时的衣服,走得很慢,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医院。
苏嘉乐没办法,只好找到医院昨天预留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边便说:“补办一下出院手续吧,我人已经没事了,不需要你赔偿。”
按理说苏嘉乐应该高兴,原来以为会很难处理的一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可是他此刻只有深深的担忧。他觉得肖年嘉不是那种会照顾好自己的人。
苏嘉乐从医院出来之后去了警局,局里那边最近有一个大型的活动,几个市的公安系统一起搞了个警犬比赛,到了津城这边遭到了各个分局的各种推脱,最终他们局里没能推掉,必须得派一人一犬去帝都那边参赛。蒋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