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鉴一把抓过一衣服套上了,好在这是深秋,就算穿高领也没人觉得奇怪,大不了他把校服拉链拉到头。
“你该买把高点的椅子了,”方鉴慢吞吞的拿勺子在自己碗里舀着粥,忍不住伸了伸自己蜷在茶几底下的长腿,“光蜷着腿吃饭太难受了。”
“这是房东家的椅子,”秦耀吸溜着小米粥,又夹块浸满汤汁的嫩豆腐送进嘴里:“我和我爸吃饭都快,三两口就能扒拉完的事儿,哪能跟你似的慢条斯理的嚼半天啊,有个地儿坐就行了,而且这屋子就租了一年,也没必要花钱再添新物件儿。”
“你还真的精打细算。”
“没法,”秦耀说:“不精打细算我连这地方都租不起了。”
“没钱了?”
方鉴问,其实他一直都记着秦耀和秦磊上次吵架的时候说贷款的那件事儿,但是以前两人的关系那么微妙,他也不好多问。现在,准确的说是昨晚,他们也算是终于打破各自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真正的坦诚相待了。
坦诚相待,嗯,坦诚相待。
“有,”秦耀顿了顿,也就直说了:“但是存款是一点也没了。但我爸和我还是够生活的,他那边管吃管住,一个月也就花点烟酒钱,工资给银行还点,再给我点,也就差不多没了。”
“要我帮忙么?”方鉴说:“我以前拿了不少特奖,学校和竞赛主办方给的奖金还有点,你要是实在……”
“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去,”秦耀说:“我跟你一样,我也不愿老欠别人的。”
“我是别人?”方鉴挑眉。
“你是内人,”秦耀笑了声,然后见他也吃完了,就开始收拾桌子,接着道:“我申请困难助学金了,老张说能免学杂费和书本费,两个学期下来上面还会给补贴,够我花的了。”
“没事儿,我说过可以包养你的。”
“滚蛋的,吃我的睡|我的,咱俩到底谁包养谁啊!”
方鉴看着秦耀从他面前来来回回走动,手脚不停的收拾着,语气说的也挺随意,心里头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据他对秦耀的了解,申请助学金这事儿,估计这人没少做思想斗争。只不过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现在这么近,秦耀就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独自承受着生活不讲理似的扔给他的重压,还要一声不吭的,在学校里继续接受无数张标着红叉叉试卷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挫败感。
光想想就觉得挺累的。
“走了走了,要迟到了。”
秦耀很快的收拾完,看着天冷,又在校服里面套了个厚衣服,背着自己的书包,然后很自觉的把方鉴书包挎在自己身上,催促着方鉴赶紧走。
“今天多少度了?”方鉴出门就被一阵冷风袭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秦耀也锁上门,也打了个寒战,掏出手机看了看温度:“我操,这都4℃了!?过这么快啊!”
“后天期中考,在过一阵儿,就到期末考了。”
“真快啊!”
秦耀吸了口气,心里不免有些焦虑,他的复读生涯已经过去了快四分之一,然而他现在的仍旧还在班上垫着底儿,这可不是个好预兆。
“没事儿,有我在,不会让你一直垫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