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出来了。
纪文瞧了我一眼,继续笑着说:“我根本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不过是大学学的这个,研博无聊,也读的这个,顺便就多考了几个证拿几个期刊罢了,但我真正的兴趣和职业,其实是网文作家。”
我听到此处只觉得这一趟白来了,感情他是拿我和我哥做素材。
起身要走,纪文又勾着嘴角往咖啡里加方糖,“我确实在经手的各个委托病例中得到了关于写作的灵感和收获,但我也喜欢把文学作品里的东西融进案例里去,你不觉得,有时候故事要比药剂更能治愈心病吗?”
我抓着西装外套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复又坐下了。
纪文把他那杯加了满满方糖,杯沿已经被洇上来的污渍弄脏的咖啡冲我推了过来。
“谭先生,加糖吗?”
我从公司咖啡店回公司时已经过了午休时间,刚推开门进到办公室,就看到我的桌上放着两颗牛奶糖。
“张秘书!”
张媛急匆匆从外边推门进来,望着我冷不丁抖了下肩,“小...小谭总,怎么了?”
“谁进了总裁办公室?”
被小姑娘塞礼物这件事从小到大我就没缺席过,高中几乎桌仓里每隔两天就能发现新鲜的东西,来公司里这段时间也不是没见过刻意往我身上黏的人,但居然进到谭疏业的办公室里,还把糖放在那张铭牌前。
我想到谭疏业或许在以前每天都收到这样花花绿绿的礼物,而我那时候却在学校里做五年高考,我顿时感觉自己能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们扒一层皮下来。
“我在问你,谁进了总裁办公室!”
“那个...那个...”
“说!”
张媛猛地一哆嗦,望着我磕磕绊绊地,“是是是谭总。”
“谁?”
我怀疑我听错了。
“谭疏业,谭总,您的哥哥。”
我的哥哥..
我他妈当然知道那是我哥哥,“他人哪?”
“在在在...韩副总办公室里。”
我拔腿就往外迈,笑着吩咐她以后除了我和谭总谁也不准进这个办公室,韩副总包括在内。
“是,知...知道了。”
韩琦的办公室与我哥同层,就在这一层的角落里,我快步走向那里,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瓶蜂蜜,金黄色的液体流淌在我的每一个细胞里,让我整个人又甜又腻。
“哥...”
我走到韩琦办公室门前,就要朗声叫出来,却看他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是一颗淡紫色的半球形圆珠,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它,刚要弯腰捡起,却听韩琦在里边突然喊了一句,“谭疏业,我看你为了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没有。”
“没有?没有你还能把自己弄成杀人犯还把证据交给他。”
“啧,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敢说当年那张病症分析单不是你偷偷塞给他的。”
谭疏业的声音淡淡的,还留着激烈的做爱而残留未消的沙哑,我下意识去摸摸我的口袋,几次都找不到衣兜所在,咽了口唾沫低头,才发现我这件衣服早就不是当年那全装着白木香的小破衫了。
“对不起。”
“别跟我说这个,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爸那时都死了,根本就牵扯不到我们,而且他自己也拿了好处啊,敢作敢当啊,但你在做什么,你就是把你自己生生往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