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错了人。无视他,排斥他,失手推倒他,恶语诅咒他,打伤他。所有不应该做的事情,他全部做了,做得如此决绝,不留余地。
不明确第五栋的身份,打了他,他最多只是愧疚自责几日。但第五栋是他朝思暮想八年的人,他却无底线地伤害,简直罪不可赦。
他永远也不可能过了自己这一关。
马牧之说:“没有配与不配,只有敢与不敢。”
“没有配与不配,只有敢与不敢。”程静囔囔着,忽而笑了,他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又流出泪,失声说:“我不配,也不敢啊!”
马牧之长叹一口气,“你先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他想劝也无从着手,程静已经钻进了死胡同里,如果真要把他拉回来,也许只有那个他心爱的人才有这个能力,其他人多说无益。他身心过于疲惫,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还不如让他先休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程静还在那开怀大笑大哭,马牧之的家安静无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愈发苍凉凄惨。
马牧之倒不是怕他的声音影响周围的邻居,而是那声音太诡异,又哭又笑,听得人悲伤心碎。他今天兴致很好,这一下,全被搅乱了。
他发出几条消息,不多久来了三个人成年男人。前面一个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箱子,后面两人紧跟其后。三人对他点头,蹲到程静身边。
程静意识到有人靠近,先是一惊,准备逃跑。由于他身体过度虚弱,无力反抗,两人牢牢困住他的胳膊,他只好放弃挣扎,眼睁睁看着尖针刺进皮肤。
在沉睡之前,他看到马牧之模糊不清的背影,他能想象马牧之脸上的微笑,肯定笑得特别好看。
程静呢喃:“哥,你又来这招。”话还没说完,他闭上了眼,身体放松,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人缓缓背起他,朝浴室走去。
上次因为小杏溺水的事情,他也来找马牧之哭诉,痛述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哭天抢地,情绪崩溃。马牧之没办法,找人给他打了镇定剂。这次他同样束手无策,只能走下下策。如果放任程静,不管不顾,真怕他身体吃不消,闹出个好歹,无法向长辈们交待。
……
程静在马牧之的家里睡了三天,马牧之给他请了假。南陌学生都在讨论,从不缺席任何课程的状元居然请假,前几天他脸肿成那样,还正常上课,大家猜测,他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不能下床。
第五栋猜测程静感冒了,而且是重感冒。他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还像个傻子一样在雨中走走停停,不感冒才怪。
第五杏给程静打电话、发短信都不回。她每天提心吊胆,恋爱时,因为没去过程静的家,现在想找他,却不知何处下手。
第五栋告诉她,程静补课那天因为家里有急事,所以提前回家,后来遇到了大雨,不小心感冒。她不相信,就算感冒了也可以接打电话,至少可以报一声平安。而现在的程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唯一知道消息的马牧之除了请假的事,其余的缄口不语,她只能干瞪眼,干着急。
程静来马牧之家的路上,不小心摔入积水坑,他的手机丢了,收不到任何消息。一切消息都是马牧之从学校带给他的。从马牧之口中得知第五杏正在疯狂找他,他不知道怎样面对她。他的思绪乱糟糟的,心里状况极差。
第五栋也很关心他,偶尔向马牧之打听他的情况。他听完后,心里反而更难受。他宁愿第五栋恨他,骂他,也不想让他关心自己。他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的莽撞。他无法面对第五栋,他想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