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搞不懂这对母子,母亲处处关心;儿子处处排斥。一个唠叨半天;一个沉默半天。总而言之,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绝对不说一个字。实在不像血脉相连的母子,倒是像分外敌视的仇人。
“付一昨晚一个人回去的?”他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眼神热切。
“嗯。”
他眼底的光暗淡下来,“我吐到他身上,他有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
“真的?”
“你想听真的,还是想听假的?”
“……”
“真的是指,你吐到了董路身上,他没有生气;假的是指,付一看到你和董路搂搂抱抱,言语暧昧,他没有生气。”
“你是说……我认错了付一和董路?”他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你不会喝酒就别……九哥哥。”
他的脸变成了死灰色,直挺挺的走出卧室。感觉鼻子里有湿粘的东西流出,伸手摸了摸,食指猩红一片,沿着指缝蜿蜒至掌心,最后淌到毛茸茸的靛蓝地毯上,吸收完全消失不见。
流鼻血越来越频繁,他明显感觉力不从心,身体已经残破不堪,稍微做一点费体力的事,猛烈的眩晕感就会侵袭全身,令他担惊受怕。不知道自己的血液什么时候流尽,什么时候忽然一睡不醒。
“九哥哥,你怎么了?”阚姝担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听到她靠近的声音,那只沾血的手伸进睡衣裤兜,昂头说:“你们家水晶吊灯挺好看的。”
“是吗?”她也抬头看了眼吊灯,转而望向那个一直抬头不嫌累的嶙峋身影,“明天我去你的班级看一下。”
“我的班有什么好看的?”
“在你眼里,付一好看;我在眼里,程静好看。”
“……”
还没到上课时间,17班只有五六个人提前到了,她瞟了一眼安静看书的程静,搬了一把没人坐的椅子坐到付一身边,“同学,还记得我吗?我们昨晚在星德酒吧附近见过一面。”
付一支着下巴偏头看窗外的风景,不想搭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