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两人鬼鬼祟祟地打开门,迎面便撞上了护士长——这位四十来岁的严厉女人不假辞色既有威严,从病人到医生都有些怵她。
空气一瞬间陷入凝滞。
“你不是下班了吗?还在这赖着干什么?”护士长问简常彻。
宗迟胸口的衣服动了动,他连忙捂紧了,却把小狗压得更不舒服——一个毛乎乎的脑袋从领口处钻出来,响亮地“汪”了一声。
这一刹那,两人脑中同时浮现出两句话。
简常彻:我完了。
宗迟:我遛了。
于是宗迟抱着狗一骑绝尘地逃了。
无论怎么解释狗狗是很干净的,简常彻还是被护士长揪住一顿臭骂,虽然骨科病人无需无菌环境,但毕竟小孩子抵抗力差,而且带宠物进医院也是违反规定。在病人小朋友的鼎力相助下,简常彻好不容易终于被被护士长放过,心力交瘁地走出大楼,发现宗迟正坐在花坛边逗狗玩儿。他把小狗放在地上,遛狗绳的另一头拴在自己小指根,周围已经站了好几个路过的女学生和上班族围着他在给小狗拍照。
简常彻走近一点,以为对方并没注意到他,却听宗迟故意大声和小德牧说:“哎呀,听说你也是工具狗啊。”
他哭笑不得。
无意回头间,简常彻却愣了一下,人群后面畏畏缩缩却又忍不住探头探脑的,不就是之前那个不搭理人的小男孩吗。
宗迟显然也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你要摸摸看吗?”
小男孩儿往后躲了躲,不愿意过来。
简常彻冲宗迟说:“别死盯着他看。”
宗迟心想:猫吗?但还是听话移开了目光。
简常彻忍不住偷偷瞄他——虽然还是怯生生又闷闷不乐的,但男孩儿看起来似乎精神了不少,脸上也长了点肉。他和宗迟并排在花坛边坐下,两人不再站着,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也没那么强,他余光感觉到哪男孩儿又大着胆子接近了几步,盯着宗迟挠小狗头顶的手指猛瞧。
简常彻不由得轻声感慨:“都好久没见过了,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呢。”
“好像是他妈妈住院了,在妇产科那边,我见过一次。”简常彻说,“以前偶尔会有个男的来看她,最近也不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出远门了。这小孩儿消失了好一段时间,我还以为被那个男的带走了呢。”
“没有,那个男的也不会回来了。”宗迟说,“这孩子现在被他舅舅领养了,手续还没办齐全,不过情况应该不会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