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真是吃的欢喜又闹腾,舒瑶同斯航关系破了冰,没有什么氛围是她带不起来的,在桌上一直追问着许斯航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在哪里干什么,但是总能被许斯尉连同林舒扬一起帮斯航蒙混过关,含糊其辞也是只能骗的过舒瑶罢了。周致宁只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今年真的也是巧,成婶做的咯吱盒那叫一个酥脆爽口,周致宁闷不作声的吃了大半盘子,低敛着眉。许斯航坐在周致宁斜对面,跟其他人搭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眼睛瞥向致宁。
像确定猎物是否还在的猎人一样。
一顿饭吃完,有的人心生欢喜,有的人如沐春风,有的人眉头紧锁思绪翻涌。
小辈们都有各自的事情,吃完饭就紧赶慢赶着准备回去了,霍老太被成婶搀扶着将他们送至大门口,看着他们上了各自的车才回去。
斯航坐的是斯尉的车,径直上了吉普,隔着窗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周致宁了,原来是他错了,原来他同周致宁说过,辉腾低调,不比宾利和其他开着就高调的车,周致宁非不听。
以前那个时候许斯航还在北电读编导,周致宁比许斯航大了三四岁,刚在一起那会儿周致宁刚从英吉利回来,是正儿八经的伦敦调子,他英语考级,就是周致宁耐着性子教他复习,一篇小作文儿能揪出来好多错处。
周致宁拧着眉,摸了一下下巴,以一种严肃的口吻告诉他“斯航,你这样是不行的。”
那还是冬天,八九年前的北京城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周致宁每次来看他都得给他带个北电门口卖的烤红薯,揣在羽绒服兜里,一点儿热乎气都散不出去。
许斯航听周致宁这话,耳朵茧子都要听出来了,自顾自的点着头,应付着他,然后手缩在羽绒服袖子里,只露出一截手指,手指呢,就轻轻捧着红薯,小心翼翼的啃着,跟只小兔子啃胡萝卜似的。
周致宁能怎么办?有什么办法?然后又操着一口流利的伦敦学派英伦腔,字正腔圆的教许斯航英文,许斯航有气无力念,念一遍啃一口,把周致宁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周致宁承的是他祖奶奶家的产业,他是第三子,周政委已经退居二线,母亲早年就是文工团的,后来进了军艺,一门心思就在艺术上了,周致宁是常年见不到他妈妈的,他母亲常年就是跟着团去演出,老了之后就不爱跑了,拉着票友们偶尔去听听戏。
二哥从军,大姐从政,他从商,一家人的发展,父母从来不干涉。周致宁凭着自己的学历才干进的公司,一路稳扎稳打,也没有中勾心斗角的排挤。
那个时候周致宁正意气风发,二十三四的年龄,工作了一两年就换了一辆保时捷,天天开着来接许斯航,许斯航总觉得油费都要耗忒多钱,走路乘公交多好,低碳环保,周致宁笑骂他,大冬天的奔着感冒这条路一去不返,车里好歹有空调不是?许斯航袖子一拢,里面揣着暖手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等到来了春,周致宁回回来看许斯航都是乘公交来的,跟着许斯航到处遛弯,许斯航眼睛都笑成小狐狸眼,找不见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