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一种莫大的讽刺感涌了上来。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喜欢强奸我?喜欢践踏我?是不是我柳小墙在你眼里就摇尾乞怜的狗?我非得跪舔你?”我的喉咙里弥漫上血腥味,用力挣脱开来。
“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恨我,以为是我一厢情愿,那次在美国,我以为你带着男朋友来耀武扬威,我气昏头了,后来——”严昱承看着崩溃的我,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捏拳狠狠锤了一下空气,“我他妈后悔了行不行?”
“柳小墙,你冷静一点。我和叶珊是协议恋爱,她想要提高她在她家的地位,我想要股权,所以我们假装订婚,我没打算——”
“是根本没打算让我知道吧,”我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把眼泪胡乱地抹掉,挑眉质问道:“看着我一点点心动重新喜欢上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没有!我本来是想等我在家里稳固了,我再去找你,可是我,我他妈没忍住。”严昱承把外套愤恨地扔在地上,像一头打不开罐头的狗一样叉腰乱走,“我想见你。”
都这个时候,听到他迟来的表白的话,我竟然还会心酸。
但也只是心酸而已。
我颓丧地摇摇头。
严昱承的眼睛也红了,他狠狠眨了眨眼睛,“难道你信上说的都是假的吗?你三天前还要来跟我表白,为什么现在就突然变了呢?我他妈不信,你别再骗我了。”
他提到那封信,我又想到了那天的被侮辱的情形,口不择言道:“信?我早就扔掉了。严昱承,我扔到垃圾堆里的东西你也要捡吗?”
严昱承被我气得咬牙切齿,他的声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柳小墙,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不能,不能这样贬低我们的感情。”
我浑身都在发抖,是啊,我就是他妈的在给过去的感情泼脏水,装作嫌弃万分、恨不得割席断交的样子。
好像这样了,就能把那些小心翼翼的珍视给抹杀掉。
好像这样了,那个暗自雀跃预备表白的柳小墙不是我了。
我咬唇狠狠思索了一阵,努力睁大眼睛圈住热流,决定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严昱承,你说的没错,爱不会在一瞬间消失。订婚不是唯一的因素,是它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我突然好累啊严昱承。因为我跟你实在是不合适,你永远搞不懂我为什么生气,我也没有办法百分百迁就你。很多东西他们就这样一点点累积在那里,一直都在。”
我们根本没办法共存,一个习惯了支配,一个厌恶被俯视,即使没有所谓的未婚妻,我和他在一起了,还是要不断地妥协,把矛盾拿一张张写满爱意的白纸覆盖。
那种纸糊的空中楼阁又能支撑多久呢?
严昱承应该去找一个百分之百依赖他、全心全意仰慕他的金丝雀儿,那样才是最好的。
严昱承僵直地站着,一时无言。
“呵,”我看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看你,现在还是发现不了吧。你太傲慢了,总是把所有事当做理所当然,你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订婚的事我会解决掉,股权我他妈不要了行不行。我知道我有一些地方不对,但是你,总要给我时间……”
“不用了,”我摇摇头,“你欠我的,我不要你还,我也许也欠了你,你看在我不计较的份上,放手吧。”
严昱承看着我,睫毛在发抖:“柳小墙,你别这样……”
昏暗的走廊里,我们两个人都在粗重地喘气,就像刚刚厮杀一番、马上要同归于尽的陌路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