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骢半趴在地上,把几个红包码得整整齐齐:永结同心,幸福安康,早生贵子……
“啊这……儿子你确定拿完了吗?”孙姨蹙眉问小骢,又抬头看时隐,“我几个姐妹的孩子都差不多要结婚了,我也没有其他需要送红包的场合,手上就这些。你要不别挑了,都是男孩子嘛,有什么?”
时隐叹了一气,从孙姨手里接过“百年好合”,抽出一张,又从自己包里补了二十:“我只拿回我自己的,多的你收走。”
孙姨脸色一红,原来时隐早就知道小骢干了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事!她眼珠转来转去,最后难堪地给了小骢的后脑勺一下:“快给哥哥道歉!”
这一巴掌不比之前,孙姨真的用了力打,小骢“哎呀”一声,涨红着脸伸手去挡:“疼!”
孙姨捏着他的脸蛋,直把他捏得眼泪打转儿:“让你不学好!给哥哥知道了丢不丢人,快点!”
时隐对他们家的家庭教育一点不感兴趣,看得头疼,出言制止:“行了。我累了,你们别在这待着了。”
孙姨这才停了下来,揉了揉小骢脸上的红痕,赔笑道:“不好意思啊,没管好这孩子。那个钱你拿去,当补偿啊。”
她把红包从门缝里塞了进去,然后不由分说关了门,催促着小骢赶快下楼。
时隐蹙眉看了看那红包,不算特别鼓,但刚才接过来的时候捏着还算厚实,估摸着得有千把块。他拾起来放到一边,心想那土豪学霸应该也不会想要索取报酬,索性不要。
白天打架确实伤神,身上脱了力一般,眼睛也很酸痛。往常他睡眠都很轻,今天却是熄了灯,倒头就睡。半夜的时候隐约听到翻动东西的声音,他伸手摸了摸,发现公子没躺在身边,只当是这夜猫子又在搞事了,睡意又很快涌上来。
翌日,天蒙蒙亮,时隐便关了闹铃起身。若是在城区里,这个点应该只有清洁工人会在街上挥着竹丝扫帚,刮擦地面发出脆响。但这边是脏乱的老城区,街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时隐故意算在这个点出门去,人们迷迷糊糊地将醒未醒,对外界的声音会敏感一些。行李箱拖过石子路,将会发出突兀的噪音,至少周围十户都会知道有人走过,甚至还会有人伸头出来看看是哪个不安生的在这扰民。
弄得动静越大,孙姨这边就会越安全。
然而他刚抱上公子,便发觉自己的放行李箱的那个桌空底下空空如也。
昨晚那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似乎又回到了他耳边,他锁着眉心想了想,径直下楼去。
孙姨和小骢的屋子都还闭着门,时隐站到孙姨房门口,直接道:“孙姨,我箱子在你那吧?”
门内没有响应。
时隐又道:“不在吗?那看来又是进贼了,这里怎么总是进贼呢?”
这话还没落下,里面就传来了“叮当”一声,孙姨把碰倒了的玻璃杯扶起来,小心翼翼措辞道:“那个……姨也不太清楚呀,可能门锁该换了吧。”
“…别他妈扯了,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我?”时隐没了耐心,从肺里压出一口浊气,声音有些冰冷。
孙姨又不说话了,良久,门内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老天爷,总该给我一个还债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