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扔下一句“谢了啊”,就关了厕所门洗漱。
脑子里一团线绞在一起,一头连着时隐,一头绕着他,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也许线团中间藏着宝贝,但他解不开。
镜子里自己的脸因宿醉而浮肿,他呲牙咧嘴地“哎呀”两声,一边往脸上扑水一边骂:“丑死了你。”
潦草地洗完漱出来的时候,时隐正在给公子开罐头,沈浔饶有兴致地靠过去。
“它多大了?”
“两岁。”
“哦。你自己买的?”
“不是。”时隐挠着公子的脑袋,“我妈留给我的。”
留给?
沈浔惊异地抬了抬眉。
时隐看在眼里,轻笑道:“对。她死了,换公子留下来陪我。”
“哦……”沈浔木木的,心里说不上什么同情。
亲情这种东西在他眼里多少有点扭曲变味了,可怜的妈,无情的爹……反正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所谓的爱。
只是时隐那幅状似无谓的样子,像是一根细针突然扎了他一下,让他想起小时候伸手拍打公园里看似柔软的沙地柏时换来的满掌刺麻感。
“你呢,”时隐看着他,“昨晚怎么喝的?”
“其实我也没喝多少。”想起来这事儿沈浔就纳闷。他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谱,也不知道昨天摸黑开的什么酒,几口下去就烧着脸了。
时隐笑:“那你酒量不行啊,还没喝多少就拉着我撞电线杆。”
“那也不是。”沈浔又有点急眼,“我平时可是八杯不倒,让我免费喝我能把人店喝倒。”
时隐揶揄:“德行。”
沈浔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他好像没在冰箱里翻到酒,那瓶酒是他拿钥匙的时候在电视柜上看到的……一瓶玻璃瓶装,红黄色烫金包装的酒。
“我靠。”他猛地反应过来,“我拿错酒了,那瓶他妈的52度,我说怎么那么上头呢。”
“操,傻逼啊你。”时隐被他这瞪圆眼睛的样子逗笑,越笑越大声,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操啊……”沈浔只觉得自己蠢到家了,一边把枕头甩给时隐,一边骂,“他妈的真是冤家路窄,每次我一出糗就遇到你,你糗神吧?”
那两个人不可遏制地一边打枕头大战一边笑,笑累了又整整齐齐坐在地上,头枕着床开始揉发酸的肚子。
“哎,为什么突然喝酒?”时隐的声音难得温和。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妈身体不舒服吗?”沈浔想了想开口,“其实是心理问题。发病了。”
空气静了一秒,时隐低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些年了。前年特别严重,我……因为这个,被开除了。”
时隐蹙眉:“前年?那你中间是休学了一年?”
“哪是休学,那是辍学还差不多。”沈浔转头看向时隐,“所以,我比你大,叫哥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