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疑神疑鬼,这种地方沈浔怎么可能来。
白光又打过一圈,照亮了对面的蓝白校服,照亮一双因错愕而圆睁的凤目。
他和对面的视线相触,一瞬间像被烟火燎伤,他脑内轰鸣,呼吸乱了一拍,险些呛出来。
那就是沈浔!他就站在舞池对面,一帮男男女女蹦迪都要蹦到他怀里去了,他像根木桩子定在那里,眼神直勾勾刺过来。
“弟弟慢点喝,喝坏了姐姐们心疼。”那个女人的手攀上时隐的后背。
时隐抓着啤酒瓶,指尖发白。他看不清沈浔的神情,但他浑身上下像被那股视线锁定了一般,心慌绞痛,僵直了半晌。
他脊背冷透了,心里森然。浔哥看见了,他最落魄最丢人的样子。
一帮醉鬼又开始催促,他被那道视线抽了心神,无意识地扔了手上的酒瓶,接过另一瓶。
隔着三四十平方大的舞池,他们各自身边拥满了人,一个在被灌酒,一个在被揩油,但他们都无所察觉。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跑啊,时隐!敛起你最后的尊严,跑啊!
但他像被人缚住了双脚,腿肚发软,动弹不得。
那个女人似乎感受到一阵冰刃般寒凉的视线,身上冷不丁起了一层疙瘩,于是她顺着时隐的视线望去:“看什么呢弟弟?”
“没什么。”
“哎呀,别看了,看姐姐就好。”那女人又贴上来了,夺过那半瓶酒,带他坐下,“弟弟酒量真好啊!21点会不会?一块来玩儿,多少酒我都包了,存我账上。”
于是他垂眸,腻味地笑了:“好啊。”
卡座开始新一轮游戏,他今晚手气奇烂,怎么玩都输,于是他在那道目光里接着端起一杯又一杯。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脱身,沈浔还在,他带着一身酒气,揉揉脖颈,漫不经心地走过去,对沈浔一招手,把他带到休息室,关上了门。
休息室里还堆放着杂物,他们各自背靠在森冷的货架。
沈浔瞪着他不言语,面色阴沉,拳心紧握。
时隐脑袋有点晕乎,抿了抿泛白的唇,然后笑说:“特意来找我?”
“你怎么跑这儿来打工?”沈浔不答反问。
“你知道为什么。”时隐耸肩,说,“还不上钱,真的会死人。”
“我靠。”沈浔垂头低骂了一声,“你赚多少?你至于这样吗?”
空气一沉,时隐声调也冷了:“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