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当众辱骂楚倩,他当时就没忍住把人揍进了医院,也许是考虑到他是个状元苗子,学校对此事的态度并不明朗,并没有直接开除,但也迟迟不下达处分。
楚倩不知其中原因,问也问不出什么,只知道他儿子打人了,忧心忡忡,担心学校会下开除:“浔浔,你好端端打别人干什么?”
“你听话,去医院看看他,道个歉。小伙子伤挺重的。”
“这事儿妈妈不怪你,你去道个歉,你还是我家的乖浔浔。”
她每天好说歹说,软磨硬泡劝着沈浔去道歉,最后沈浔还是去了。
医院里,方宇住的是VIP病房,一人一间,和酒店套房似的,每天还有人轮番照顾,假如身上不疼的话,那简直是神仙日子。
沈浔阴沉着脸,放下果篮就要走。
方宇躺在床上,在他转身之际轻笑了一声:“有本事你接着刚,别来道歉啊。”他说,“你知道了吧,我爹是校长,你完了。”
沈浔这才知道方宇有这层关系,说完全不慌那是假的,但他还是硬气地一声不吭。
方宇眼睛瞟见门口正皱着眉,抻着脖子往里看的楚倩,嘴角咧开一个笑:“我怕疯狗进来咬我。”他把果篮扫在地上,“疯狗送的不敢吃,怕得狂犬病。”
于是沈浔当场回身又把人揍了一顿,被保安拉出了医院,而方宇伤上加伤,当场昏迷,差点转送了ICU。
他一直都很冲动,做事也没分寸,那天他确实是下死手的。
脑内嗡鸣,是楚倩冲进病房拉开他时的哭喊,一声一声锐利地划过脑海:“浔浔,别激动!求你了,真的别激动,妈妈没事,你别打了,会死人的……”
之后楚倩的情绪一直陷入低潮,他也因此被开除,更可笑的是,到最后还是要楚倩到处求人让他上个高中。
如果不是过分冲动,他不会从附中出来,不会落到这份田地,到了今天,也不会这样害时隐。
“你能不能冷静点?”
“沈浔,冷静点吧……”
耳鸣尖锐,这一句句都在和今日重合,是楚倩的哑声哭喊,也是时隐夹杂着闷哼的低音,音画终于重叠,他的意识陡然通畅。
时隐嘴唇咬得发白了,沈浔看到他发丝凌乱,指节抓挠着地板,拼命忍着不还手,抬起眼皮,祈求似地看着自己。
他一时悔得颤抖起来:“好……我冷静。”
见他收手,时隐这才推开几个小弟,擦擦嘴角,看着方宇:“行了吧?”
方宇扬眉,上下打量他:“牛逼呀你。”他抱手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悠悠看沈浔一眼,“行吧,我暂时不收拾你。不过你要记得,你兄弟怎么为你付出的,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了,我怕我哪天忍不住参你一本。”
他带着一帮小弟往外去,临走落下一句:“每次都要人救你,我要是你,羞都羞死了。”
人一走,经理立刻来兴师问罪:“你们是来做事的还是来砸场子的?阿宇以后还来,你给我滚去道歉,要不然现在就给我走人!”
沈浔低垂着头,颓丧地靠在吧台。时隐看着他脸上被灯光打下的灰暗阴影,拧眉沉声道:“道你妈的歉,老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