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吐晕了。
从商场回来,到了巷口,他们就分开了,没有什么一步三回头,也没有嘱咐你要好好的,就和平时一样说了句“走了”。好像第二天还要再见一样。
心里那片湖结了冰,谁也不知道底下涌动着什么样的暗流,积蓄澎湃了一整晚,他俩都有意无意地疯着。
时隐到底是没忍住,掐着点赶上最后一班地铁,去了机场。他在大厅枯坐了一晚上。
其实也不过三个月,现代通讯技术那么发达,又不是见不着了,不该那么消沉的。
但他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他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开始,沈浔将来要走的路,要看的风景,有多少是他没法亲身介入的?
沈浔要走,他拦不住,也不能拦着。他只能追,但他又追不上。
这还只是三个月呢,津州也没多远,不过两千公里……地图上也不过方寸的距离。
想着想着,手机响了。
“隐仔,我到了,你在哪呢?”
五点了,沈浔正在大厅等着,准备办托运。
时隐见他没有带多少行李,蹙眉说:“津州临海,冬天又湿又冷,你衣服够吗?”
“没事儿,去了再买。”沈浔说,“反正过几天也要开春了。”
“哦,别冻着了。”
托运很快办好了,时隐看了看周围:“那么早的飞机,你家里都不来送你?”
“我妈也在,去打印登机牌了。”
时隐突然意识到这是要见家长了,突然心慌:“你昨天也没说一声。”
“说了怕你不愿意来送我。”沈浔想了想,轻轻握起时隐的手,“有件事,我打算说一下。”
“什么事?”
“我想说清楚,我有个很好的恋人,不想藏着掖着。”
时隐眉心一跳:“你要出柜?”
“对。”沈浔舔了舔唇,手上稍微用力,“你愿意吗?”
时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沈浔的坦诚叫他高兴,但高兴的同时又隐约心慌。
“我愿意是愿意,但我总得先准备准备,这事儿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这事儿怎么都仓促,我这次正好出去几个月,少在他们面前晃,眼不见心不烦,说不定会接受得快点。”
那两只手没来得及放开,楚倩拿着登机牌过来了:“浔浔。”
“妈。”他回头看了一眼,话到嘴边,心跳突然猛烈地捶击着胸腔。他指节紧了紧,“这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