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晌,他才有些吞吞吐吐的说:“现……现在,天也黑了……你……你只能到我那住一晚了……明天……我再送你回家……”
苏言眸中神色暗了暗,他低声说道:“我没有家……”
于子契愣了愣,好半晌才喔了一声,就再也没说话了。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回到了于子契的家。
于子契的家在村子的边缘处,靠近深林,鲜有人来,离最近的一户人家也要走上一炷香时间。
房前有一池塘,池塘中种满了皎洁无暇的荷花,正值夏季,一朵朵婀娜多姿的荷花在池中争相斗艳,好不热闹。池中央有一石桥,走过石桥,便是于子契的一处竹屋,竹屋旁还有一簇挺拔直立的青竹,就如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一般。
于子契背着苏言,轻轻推开了房门,屋内简朴的布置印入了苏言的眼帘,他的眼眶蓦地就红了,一滴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滴在了于子契的肩膀上。
于子契脚步一顿,有些诧异。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你……哭了?”
苏言伸手拂了拂眼角,柔软细腻的声音难得带了点沙哑:“没事,脚有些疼,没忍住。”
于子契蹙了蹙眉,努力扼住了心弦,低声说:“一会我给你拿药膏擦擦。”
“好。”
于子契走到床边,轻轻将苏言放在了床上,然后就往外走去。
“你去哪?”苏言猝然出声,语气中带着惴惴不安。
于子契的心不知为何就软了下来,他放柔了声音,说:“我去给你烧水洗涑,一会就回来。”说罢,就走出了卧房,往厨房走去。
烧水时,于子契的脑袋乱作一团,万千思绪把他扰的烦不胜烦。
苏言的容貌和气质都不像是普通人,而他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与这样的人来往过密,未必不会惹上麻烦。而且,于子契的脸红了红,苏言的一举一动莫名的总是能牵动于子契的心绪,这种不受控制的状态实在过于恼人。
于子契合了合眼眸,重重的叹了口气。
并且……他是有婚约之人……怎可再与旁人纠缠不休。
定要离他远远的……
吱呀一声,于子契推开门,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
苏言却没在床上,而是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夜风习习,发丝飘飞,清冷的月光照在一身白衣的苏言身上,给了于子契一种他即将乘风而去的错觉。
于子契甩了甩脑袋,走进了简陋的白布屏风后,将热水倒进了浴桶,然后又出去提了一桶热水倒入其中。随后,他试了试水温,觉得略微有些烫了,便又去接了半桶冷水。倒了一半后,他又试了试,还是有些烫,但他回想了下背苏言时,那种冰冷的触感,觉得,还是热些好,给他暖暖。
于子契走出屏风,从怀中掏出一盒药膏放在桌上,然后叫了一声仍在窗前出神的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