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妈买的。”他说。
谢潋挑起眉毛,指尖捏着兔耳朵搓了两下,在江也气成了圆鼓鼓的小包子才松开手。他很坏心眼地弯了弯嘴角,接着转过身,单单将一个好看的笑留在原地。
这笑让小包子中了招,立刻被谢潋的笑,亦或是自己的悸动定在了那里,因而只得动一动眼睛,看着谢潋逛到了他的床头。
“小夜灯……”谢潋半蹲下来,屈着指头去敲插座上长出的“红砖房”,“你晚上怕黑?”
“嗯,”江也点头,“有一点。”
岂止是一点。江也垂下眼,很快地咽下一腔委屈,没叫谢潋看出端倪来。
可是谢潋不需要端倪的暗示,便已经想到了什么。每一个念着江也的夜晚,他都只能靠翻搅陈旧的回忆来供自己产生虚假的满足感,只是最后脑海中的景象愈发清晰,空荡荡的胸口却日益贪婪,成了无底洞。
谢潋蹙眉,“那天在实验室你叫住我,原来是因为这个。”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被丢下的人反而挂起了宽慰的微笑,试图安抚起遗弃者来,“真的。怕能有多怕呀,哪有男生这么胆小,这说出去可太丢人了。”
谢潋久久地沉默,似乎在品味讽刺的不对等关系。过了好半天,他站起身,对着江也低声道:“我以前挺过分的吧。”
江也的诚实的眼神将答案递了出去,并让对面百分百接收到了它。谢潋似乎在反省,这表情再次传递回江也的眼睛里,他突然又为自己难以控制的诚实感到后悔了。于是他快步绕到书桌旁,两只手举起一本练习册,“你现在超级好啊。给我补课,还送我这么多辅导书,早就把以前的不好全都抵消啦。”
生硬的安慰让谢潋嘴角微动,他掀起眼帘,从江也脸上找到的却只有真诚,这让他的嗓子里霎时间涌起不知是甜还是酸的心情。他叹了口气,接着朝江也走去。他想看看站在那里的究竟是不是天使。
“你看,”江也笑着把习题集递给他,“这本我都快做完了。”
谢潋接过来,手指搭在页边,轻轻向下一拨,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张就快速地从眼前划过。
“唔!”江也忽然轻呼一声,抬手飞快地把本子抢回来。
“怎么?”
“没,这本都快做完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江也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偷瞥了谢潋两眼,在发现谢潋半眯起眼睛,一副随时要过来抢的样子之后,他抱着辅导书快速向后一躲,然后再慌里慌张地踢掉拖鞋,蹦去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蒙起来。
谢潋觉得江也真是好玩死了。鬼才会信这小傻子嘴里的“没什么好看的”。他哼笑一声,暂时忘记了之前阴霾的插曲,坐到床沿,伸手去捉那只带着秘密将自己藏起来的小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