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果然,晏丞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徐徐地开口:“我答应过他不松手的,他那样求我,求我别走,求我标记他,但我没有……”

“但其实那个时候,我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身体条件反射抓住他了。”晏丞说:“我出来之后立刻联系了医生,然后在房间门口守着,他在里面哭,我在外面听着,竟然也心疼得想哭,想冲进去抱住他。”

“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谁,所以我问自己,我配进去标记他吗?小池什么都不知道,他对我一心一意,却由此至终都被我蒙在鼓里。”

“我当时心乱得很,一时想起小时候的池希泽,一时又想起喊我‘先生’的池希烨。”

晏丞坐在床沿,良好的家教让他即使随意地坐着,腰背依旧停得笔直。

他还穿着白衬衫,后背在灯光下照出一个清晰的轮廓——他在微微颤抖着,但竭力压制着这种颤抖,动作小得几乎看不见。

“后来我忍不住了,小池一直在喊我,我准备把门打开进去了,但是医生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心里沉得难受,于是选择了逃避。”

晏丞眼神慢慢聚焦,定在自己手心的伤口上,“我把医生留在家,自己出去呆了好几个小时,后来我想回去坦白,我想和小池好好聊聊,关于他的哥哥,也关于他。”

“但我来不及了。”晏丞的腰背突然塌了下来,好像费尽了所有支撑的力气,他闭起眼睛,依旧能感觉到滚烫的眼泪从眼角缝隙流了出去:“从那一刻开始,所有事情都来不及了。”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偶尔的呼吸声响起。

窗外连雷声都停了。

傅榕抽了两张纸巾塞到晏丞的手里,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池希烨是这么刚烈的性子。”

他叹了口气,如实说道:“其实最开始,你就应该跟他直说,说你是为了池希泽才去照顾他的。”傅榕说:“有时候隐瞒,也是一种欺骗。”

“是。”晏丞抓着纸巾粗暴地抹了一把脸,“如果我一开始就说清楚,那无论我们后面怎么样,都不会是现在这种场面。”

晏丞停了一下,在傅榕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突然开口:“其实最开始我是准备说的,但我越等,我就越开不了口。”

当池希烨用那样专注又热情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就失去了理智组织语言的能力。

“我现在回头在看才发现,其实一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晏丞说:“就在那个会议室里,在对上视线的那个瞬间,我就心动了。”

“可惜。”晏丞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后颈,“可惜,是我懂得太晚了。”

第49章

傅榕当晚没有离开。

晏丞说完话后就没再吭声,像一座没有人气的雕像一样,死气沉沉地坐着不动,把放到后颈的手收了回来,搭在自己左手上,手指时不时转动一下无名指的戒指。

只有在晏丞摸戒指的时候,傅榕才觉得他是活的。

饶是傅榕和晏丞认识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状态的晏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