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郑溪南哼了声,说:“刚才在楼上不说,现在下了楼,就敢说了?”

其实这个姿势又难受又难堪,范星茶觉得自己的肚子被郑溪南肩膀上的骨头顶穿了,脑袋也因为朝下充了血,耳边嗡嗡响,但范星茶还是接着顶嘴:“你就是不会。”

没有再理会肩上的小室友说了什么,郑溪南加快脚步往校医室方向走。校园过于宽阔,好处多,坏处并存。目的地在操场旁,操场又离教学楼远得很,走了五分钟只走了一半的距离,身旁的凤凰树掉了一地落叶,今天踩上去,碎裂的声音都比往常清脆不少。

范星茶有些无聊,就开始揪郑溪南黑色毛衣上的灰毛毛玩。东小北掉毛不是很厉害,但也足够染指所有的毛衣。范星茶早上起床时,也发现自己柜子里的毛衣多了许多可疑的毛发。

揪完了一边,他开始去揪另一边。郑溪南感受到他的动作,圈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脚步也更快了。

到了校医室,郑溪南准备将人扔到床上,就被校医拦住:“他屁股上怎么这么脏,拍一拍,别弄脏了床。”

范星茶听了,手就努力克服了引力往上够,却因为丢失了视野,一掌拍到了郑溪南头上。

郑溪南莫名挨了一巴掌,却也不能把人这么放床上。小室友的裤子全是灰,屁股上更是厚厚一层,就这么把人放上床,校医怕不是要唠叨个没完。

“对不起啊,我看不见后边。”范星茶拧着腰往后看,“不是故意打你的……”

一句“谅你也不敢”还没有说出口,校医拿了冰袋过来,见他们还站着,说:“还站着干什么?你给他拍一拍啊,还看不看了?”

“……”

郑溪南嘴里的棒棒糖早就融化了一半,口腔内壁粘着一层甜蜜蜜的果糖。他用舌头将它换到了另一边,这才勉强腾出手来,往范星茶的裤子上拍了几掌。略带着一丝记仇,他的手掌没有留情,一下一下地将灰尘拍去,一下一下地抽打在范星茶的屁股上。

于是事情有些变味,范星茶觉得自己正在被当作小孩子教训,自己动弹不得,只能将自己的脸埋在黑色毛衣里。

裤子上的灰拍得差不多了,郑溪南觉得出了气,就将人扔到床上,让校医来看。

校医看到范星茶的脚腕,上手按了按说:“怎么摔的,能成这样?”

肿得实在太大了,又红又烫,范星茶自己看着,觉着像是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红心番薯。

“我……为了追别人,就从高的地方跳下来,摔的。”他痛得紧咬嘴唇,“很严重吗?”

“你说呢?”校医又捏了一把,将冰袋敷了上去,“都肿成这样了,得疼死,幸好没伤到骨头,先冰敷着吧。”

本就红热肿痛,冰袋这么一下,范星茶痛得几乎弹起来,被郑溪南按住:“别动。”

“好痛的。”范星茶眼泪被疼出来,没有经过脸颊,直接滴落在裤子上,“真的好痛……”

“知道了,别叫了。”郑溪南转头问:“医生,他是不是这几天就瘸了?”

“是不能走路了。”校医撕下一张纸递给郑溪南,“这是注意事项和冰敷疗程,记得这几天别让他用脚了,不然得废。过几天要还是疼,就出学校去医院看。”

郑溪南接过纸随意瞥了一眼,就揉起来放进兜里:“我没空。”

“没空的话,就让室友帮忙照看一下。”校医说,“这几天确实会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