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阚颂宁在公众号上看到过很多裴屿明的照片,因此一眼就认出了他。
小孩好像瘦了一点,但明显是肌肉密度更大了的缘故,比一年前更加精实了,阚颂宁发现自己竟像个不客观的家长,时刻在怀疑他的小孩是不是又长高了,这下踮脚亲他的时候会更累的。
他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裴屿明听到声音,侧过头,和阚颂宁视线相撞。
他戴了一条红色的发带,汗湿的刘海束上去,露出英气的五官,许是因为和以前留寸头的感觉有些重合,就好像他还是当时那个属于阚颂宁的小孩。这无疑给了阚颂宁极大的鼓励,他站在裴屿明面前,没有昨晚发消息时的犹豫不决,也没有什么近乡情怯的复杂思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快点抓住裴屿明,再也不放开。
他也想把自己修补好再去爱裴屿明,所以他去看了医生,吃了很多药。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痊愈的时候,突然发现,只有爱裴屿明,还有被裴屿明爱,只有这两件事才能把他完全修补好,缺少了这些,再多的药物也只能保证短时疗效。
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哪怕自私,哪怕极端,哪怕要冒着被狠狠推开的风险。
裴屿明看到他,眉毛轻轻拧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扑了个满怀。
“宝宝……你回来了……”
阚颂宁哽咽着,把脸埋在裴屿明身前,像溺水前一秒被救起的人,伏在救生岛上拼命地呼吸着,牢牢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放开。”裴屿明沉着声音说。
阚颂宁摇头,环在裴屿明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不要。”
裴屿明看着他领口下露出的大片白皙肩颈,不着痕迹地咬了咬牙,用听上去十足冷静的口吻说:“你先放开……我刚打完球,身上都是汗。”
“不要。”阚颂宁还是不松手。
裴屿明深呼吸一下,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正是下课时间,体育馆前面人来人往,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频频回头看过来,裴屿明轻轻挣了一下,“放开,有人看见了。”
若是以前,阚颂宁最怕的就是和裴屿明的关系被发现,但他现在不为所动,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死死抱着裴屿明。
他模糊的态度让裴屿明心里莫名烦躁,刚想直接把人从自己身上扯开,忽然感觉到胸前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濡湿了,他愣了一下,意识到是阚颂宁正埋在他怀里啜泣,听上去在努力憋着哭音,可怜极了。
裴屿明攥了攥拳,冷声问:“你哭什么?”
阚颂宁是想要回答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于是只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呜咽。
“我问你哭什么?”裴屿明语气又强硬了一分,“我欺负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