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非笑了一声,起初是断断续续地,然后就狂笑不止。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想要去毁天灭地呢,上天入地都够难了。

郑芷被笑声吵醒,她急忙点了灯,走到了床前,发现贾非闭着眼睛大笑,可脸上却挂满了泪水。

郑芷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这个小疯子看起来真的太可怜了。以前看书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他太可怜,可是当他带着一身伤活生生的躺在这里的时候,真的太可怜了。

郑芷伸手手背去探探他的额头,却发现他冷的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就算是发低烧也不该是这个温度啊,不会是要死了,身体要变凉了吧。

郑芷吓了一大跳,她急忙伸手推推贾非,道:“醒醒,醒醒。”见他没有反应,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再唤了几声,还是没反应后,她使劲扇在了贾非的脸上。

啪——

贾非睁开了眼,目光落在了郑芷还没有收回的手上。刚刚转醒,闪着泪光的眼睛中带着迷茫,只是这迷茫一瞬间变成了狠厉。毕竟半夜突然醒来,发现床边坐了一个人正在扇自己耳光,那换谁想打人。

这样的目光,郑芷有种窒息的恐惧,总感觉下一秒,他就又要卡她的脖子了。她急忙将手收回,道,“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刚才你的额头摸起来特别凉,你是做噩梦了吗”

贾非闭上了眼,道:“我没事。”

郑芷伸手再次探上了他的额头。手背温热,贾非的身子一僵,睫毛微颤。

郑芷心生疑惑,分明刚才额头凉的像石头一样,怎么又恢复正常了,这实在太过奇怪了。不过,没事就太好了,不然又得花钱。

熄了灯,房间再次陷入了黑暗中。郑芷清浅的呼吸声传入贾非的耳中,他失眠了,他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可就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窗外灰蒙蒙的亮起时,他睡着了。

贾非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一睁开眼,就看见郑芷坐在桌前画画。她依旧穿着那件暗红色的罗裙,两鬓各编了一根一指宽的小辫,将及腰的墨发全部拢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温婉恬静。

郑芷完成了最后一笔,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放下了毛笔后,站起身,盖上了自己的印章。回过头,发现贾非醒了,她道:“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疼的还厉害吗?”

贾非看着她,坐起了身,他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企图,他分明什么都没有了。他盯着她看,想要看透她的心思。可她站在阳光里,神情坦然。

郑芷看他盯着自己,打趣道,“我知道我好看,可你也不用这样盯着我吧。我去打水,帮你换药,你尽量不要乱动,那些伤口太深了,不好好养几日,是不会好好愈合的。”

房门关上,贾非移到了桌边,盯着她的画看,高山流水,烈马飞鹰,每一幅都气势磅礴,和她在他面前显露的温婉气场相去甚远。

贾非极目远眺,心道:“这样的女子可真是……”想了良久,他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