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迟垂下的眼睫颤动两下,缓缓撩起眼皮对上成子言的目光,忍着心口盈满的难堪苦涩勾着唇角露出个笑:“是啊。”
成子言果然眸光一沉,攥在柯迟腕间的手指也紧了紧,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柯迟咬了咬舌尖,强撑着笑容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陪酒陪笑陪睡都是一个目的,成总,您好像比我还年长几岁,难道不明白吗?让你失望了,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你缺多少?”成子言打断他的话,暗暗深呼吸几口气才强迫自己压下因为面前这人的话勾起的愠怒,警告自己要和柯迟好好商量,不能再像周四晚上那样不欢而散。
柯迟极轻地叹了口气,唇角的笑有些无奈,难得在工作时间流露出这样的疲态:“成总,你没必要这样,我也不需要怜悯。我们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费钱费力的?就因为周四晚上睡过一回激起了您心中浓浓的Alpha责任感吗?”
他抿了抿深红的唇,不肯再继续这样在成子言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转而笑道:“还是说,你也和裴老板一样,想金屋藏娇、养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在家里?”
成子言定定地和他对视片刻,不再试图撬开这个嘴硬的Omega的内心去一探究竟,反倒顺着他的话回了个不太正经的笑,缓缓舔了舔尖利的犬齿:“确实,你能答应裴绝,想必也能答应我了。”
柯迟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成子言看着他的怔忪神色,闷堵的心口竟奇妙地舒了口气,早有准备似的不动声色接着道:“合同我之后拟好会给你,价格随便你提,但你今晚就得跟我走,其他东西我可以明天陪你回来收拾。”
他说完,松开柯迟的手腕,略一用力从他指间取过那杯酒一饮而尽,将玻璃杯放回矮几上的力道有些重,玻璃面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既然你这样豁得出去、作践你自己到这个地步了,”成子言敛起所有温和的话刺在柯迟心脏上泛开涟漪似的一层层的寒意,“不如杀个熟?”
店里肯像裴绝一样穷追不舍一定要将柯迟占为己有的Alpha并不多,即使真有试图高价向柯迟提出这类要求的Alpha也不过是因为柯迟从来没答应过和哪个Alpha上床,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道理在Alpha的劣根性上体现得再深刻不过了。
但周四晚上看到柯迟主动选择了一个Alpha送他回房间的人并不少,有一就有二,那些Alpha自然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对他有着某种执着,换言之,他不值那样高的身价。
可现在的柯迟却再没有别的办法,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曾经把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带回去悉心养育长大的院长屈服于病痛,成子言是他踽踽前行的光,但院长是让他活下来能去品味世间百态、看春暖花开的人,院长不能有事。
柯迟交握的手指忍不住用力,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勉强扬起笑脸:“那就……承蒙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