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住在这里吧,尹路之前总是和我说他家里是二层小别墅,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米迦勒打量着客厅的陈设,这个家庭看起来挺富裕的,要不是尹路有着性别认知障碍,或许在这个家里会过得很好,无忧无虑的长大,也不会最后沦落成那幅模样,“他的房间在哪?”
男人愣了一下,“他......住在院子。”
米迦勒转身看着那个破旧的院子,就这么小一块地方,挡不了太阳也挡不住雨,尹路小时候就生活在这里。米迦勒记得尹路提起过,他一直蜗居在后院的棚屋里,偶尔只有父亲和后妈大发慈悲,才能去客厅里躲雨。
棚屋下已经没有尹路的生活痕迹了,上面摆满了盆栽,冬季没有花开,里面都是枯枝。
“那他的东西还有吗?”米迦勒不死心,又问起了一些尹路的遗物。他太过思念这个在自己的生命中如同惊鸿一瞥的人,他太想找到一些东西证明尹路的存在。
夫妻对视一眼,最后坦白:“没有,我们一把火烧光了。”
得到这样的答复,米迦勒叹了口气。
他只是想找最后一点点尹路的踪迹,可老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米迦勒有些不明白,在孤儿院里,每一个孩子都渴望亲情,认为有了父母有了家庭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只是他不懂,为什么尹路的父亲会这么狠心:“你们不是亲人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我和他才不是亲人,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小孩脑子有病,他偷我的衣服还有裙子穿,我们养了他三四年已经算很对得起他了!”提到尹路,妻子有些愤怒,她是尹路的后妈,本就没有血缘亲情,对那个孩子的回忆,只有恶心。
男人撞了妻子一下,现在紧要的事情是找机会逃出去,而不是在这里无意义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和我说过,他没有偷你的裙子,是你自己扔在垃圾桶,他只是觉得好看捡回来了而已,”米迦勒拿起了桌子上的摆件,他很难受,这里有好多东西,可没有一样属于尹路,“他说如果有生之年可以回来,他想向你道歉,想和你好好地解释事情的经过。”
他没有病,他没有疯。
他失去了9根手指却依然自信地畅想有一天能站在世界的舞台上演奏钢琴。
——“总有一天我会从这里出去,然后去特别大的舞台上表演钢琴,米迦勒,到时候你能来给我献花吗?我想要香水百合,记住了不是一般的百合,是香水百合。”
米迦勒擦掉了眼角的泪,“我来找你们,本以为是能找到那架钢琴的,看来我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