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桃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张炽。
他突然有点难过,想起被摔烂的小蛋糕,那是他存了一周的钱给张桃买的生日蛋糕。
他摸着张桃的头发,轻声地道:“我下次再给你买。”
张桃不太懂他在说什么,打了一个哈欠,在张炽的怀里睡着了。
张炽左顾右望,拿了一些杂草垫起张桃的头,并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旁边。窗户是被铁杆拦住,他跑不出去,外面还围着两桌子,一群男人在吆喝打纸牌。
张炽整一个晚上没睡,再不吵醒张桃的前提下,他在找逃跑出路。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绝望,他痛恨自己斗不过几个成年的男人,害怕保护不了年幼的妹妹。
张桃才六岁,他的妹妹应该和其他孩子一样,在锦簇花团中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着不堪设想的境遇。
在这样聚满阴郁绝望的气息里,如果出现了一个人救了他们,那是夹处逢生的一丝希望。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的张炽就算把命给了沉华也毫无怨言的原因。
那是他欠沉华的。
他看见一个儒雅厚实的男人穿着一身正装,拿着不知什么东西,递给了刀疤男。
张炽只大概听清了几个词,什么“建立”,“招揽”。他皱着眉头,一边哄着张桃睡觉。
蓦地,男人的视线突然转移到了木屋,透过破烂的窗口直逼向张炽。
张炽心生警惕,龇牙咧嘴地盯着他。
男人突然打开了屋门,走了进来,说是看不如是在观察着张炽。
张炽抱着张桃,向后退上两步,双眼带着不似十四岁应该有的眼神,狠戾夺目,像一匹狼。
男人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有趣。
他确实觉得这男孩儿有一双狼儿般的双眸,好像下一步他敢向前靠近一步,他就会张开獠牙,将他撕碎。
尽管他现在看起来脏兮兮的,还穿着破烂的衣服,双颊微凹,看得出这些天过得糟糕而疲倦。
真是一匹小狼,不知道长大之后,会变成白眼狼还是一头忠诚的狼狗,他心里心忖着。
男人处在拉帮结派的阶段,钱对他来说并不成问题,缺的只是剖心坼肝之人。
他突然低下头,看着他怀里正在小声哭啼的张桃。
张炽搂得更紧。
男人轻笑,“你很爱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炽的下一句话决定了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他说:“她是我唯一的家人,我要保护她。”
刀疤男插了一嘴,“沉先生,你这是打算?”
男人无顾他的话,他蹲下来,平视着张炽,微笑地道:“我叫沉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