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那是他第一次见他的亲生父亲,其实他同学们跟他炫耀他们父亲的好时,他并没有任何羡慕的情绪。

他有自己的母亲,还有外婆,一家三口能过得很愉快。

只是这一切,没了。

没得很快,只是一下子的转瞬即逝。

他被母亲养得太好,让他适应不了这翻天覆地的生活,这像油锅里生活的日子。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他父亲的时候,是在医院。

他被扔到了地上,抬起头就是对上病床上的男人,视线对上他的那刻,孜桐并没有血溶于水的亲切感觉,有的只是抑出的胆怯和害怕。

男人看他时,就像打量一个有没有用处的东西,而不是人,没有任何的感情。

孜桐无措地左右顾望,求着旁边的黑衣男人,让他去找他的妈妈。

可自称是他的父亲却让黑衣男人把他关起来。

他是被男人关在了哪里。

他被关在了一间四壁无光的房间,只有一间床和一个洗手间,没有窗户,黑漆漆的一片。

无论他是睁眼还是闭眼,看见的只是黑暗。

这种无穷无尽的黑暗让他连闭眼睡觉都要产生了恐惧感。在角落里,刚刚有个黑衣男人扔进来了一个麻布袋。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翻了下,翻出了他的旧衣服,还有一个黑熊玩偶。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抱着他母亲送他的黑熊玩偶蹲在一边。

这玩偶陪他五年了,他每次抱着它,就能睡得着。

但他真正失眠时,是他知道母亲和外婆去世的那天,连黑熊玩偶都不管用。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医生温和地问:“你在害怕什么?”

他愣着几秒,茫然地说:“我害怕睡觉。”

“为什么?”

“我一睡过去,她们就没在了。”

再后来,他知道母亲和外婆的死因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性格也变了,像被冰封了一样。

他哭没用的,没人会帮他。

他在父亲身边,没有一个人会疼他,疼他的那两个人已经没在了。

他只能把自己收起来,父亲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必须每天都接受不符合他年龄段的大量训练,他知道他父亲的目的。

他无非想把他训练成一个傀儡品。

父亲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他也是。

他甚至觉得他父亲的腿瘫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不死不活,却渴望把权拿回来。

他不想如他所意,也不会成为他父亲身后的傀儡品,他甚至厌恶这一切。

他想要的生活从来都不是这个。

在他枕戈饮胆了七年,陈秉琰却出现了。

他的出现像极平旦后的一束光,将孜桐从浸满涸浊的深潭拉上来,让他暂时摆脱方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