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满足父亲最后一点心愿,活了三十四年从来没求过任何人的沈故,居然在心里劝慰自己一句:不就是一个电话?不就是求一次人?那点儿傲骨,那点儿自尊,那点儿脸面,怎么就不能放一放?为什么永远都要这么端着?
为了一顿父亲希冀中的团圆饭,为了让父亲知道自己的生活一切都好,沈故就这么仿佛剜心剔肉一样的给自己洗脑。
一声、两声、三声……
电话终于拨出去了。
沈故的心跳都有些乱了节拍,他将手机轻轻放到耳边。
然后,在响铃的第四声,还未接起的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
沈故觉得自己好像在十字架上受了一场绞刑。
被寸寸割下的是他的自尊心。
沈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安慰自己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个号码是自己的新号,谢允飞又不知道他换了号码,他平时应该也就不会接陌生号码的吧,所以挂断很正常,很正常。
沈故深呼吸好几口,终于又鼓起勇气拨了第二次。
这次也是响铃三次,在第四声的时候,接通了。
沈故轻轻把手机竖到耳边。
谢允飞有些微喘地在电话那头问道:“喂?您好,请问哪位?”
沈故听着这熟悉的微喘,仿佛一下子跌进了刺骨寒潭。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谢允飞试探着问了一句:“沈、沈故……?是你吗……?”
沈故木僵地捏着手机,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都尝到了一丝腥甜。
又过了几秒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而后,唐卓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导有什么大事非要现在打电话呢?难不成您是想找允飞打个分手炮?”
微喘地,带着丝浅笑的声音。
像是一记重锤,砸的他粉身碎骨。
沈故将手机摔在了地上,仿佛一辈子没碰过这么脏的东西一样,一声巨响之后,看着它在楼梯上摔的四分五裂。
好脏。
真的好脏。
电话里听到的每一个声音,都把他恶心的遍体生寒。
“你有病吗?”谢允飞夺回自己的手机,朝唐卓吼道,“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