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那天老师差点没认出来我,”简释意指了指左边脸,“因为我把脸摔了个印子,还是心形的……面试老师憋笑憋得难受,最后我能被录取也是奇迹了。”
“哈哈哈……”苏骄笑起来,简释意头一次听见苏骄在演戏以外的时候笑出声,他有些讶异地盯着苏骄看。
苏骄看着简释意,笑着说:“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幸福。”
简释意认真地看着他。
“我真的……很羡慕你。”苏骄说。
“不是羡慕你有钱,而是羡慕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打出‘happy end’。”
“你好像从来不难过,也没有忧愁过。即使挨打,或者被专业课老师臭骂一顿。”
简释意略带惊讶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不难过了?我挨打的时候哭的比谁声都大,连我弟弟都看不下去跟我爸求情……”
苏骄又笑起来,他眼里都是细碎的星子,像是在极深的湖水里撒了一把繁星。
“……羡慕。”他说。
“我爸打我的时候我永远都是忍着,即使哭出来可能会减轻惩罚,但我就是不乐意。别人都知道我爸是大编剧,当面恭维谄媚,舔的像是街边没主的哈巴狗,可我爸一向脾气不好,恃才傲物,对人没好脸色,那些人当面有多谄媚,背后就有多憎恨。”
“我爸对我说,不能让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知道我是许连云的儿子,因为一旦有人知道,我就会被戳断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我觉得,不说的结局好像也差不多。我没妈,别人就会说是苏眷这道貌岸然管不住□□的狗东西在外面找的野女人,说我是给我爸招灾的贱货,说我是天生的狐狸精,活该被人欺负。”
简释意拧着眉听着,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抓紧了苏骄的肩膀:“是不是有人……有人欺负……”
苏骄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没有。他们都被我打得满地乱爬,只会回去找爸妈。”
“……”简释意拦住他再次去端酒杯的手,“那你爸怎么不帮你说话?”
苏骄瞪他一眼,嫌他拦自己喝酒,“他只会教训我,让我夹着尾巴做人,别给我妈找事儿。”苏骄抢过杯子,喝了一口,像是犯了瘾似的眯了眯眼,瞥了一眼简释意:“你?你才不懂那种失去‘挚爱’的老男人呢。他对我说,我妈已经死了,我是她的污点,他还求我放过我妈……哈哈,”苏骄倒在简释意身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嘟囔:“真的很好笑。”
简释意伸出手扶起他软绵绵耷拉着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又不是你的错,你何必背负这些,你是不是傻?”
苏骄的眼里恍惚着简释意的脸,包厢顶上的灯光连成一片橙色金色红色的圆环光圈,简释意的脸背着光,这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大学时候的话剧,苏骄和简释意永远都在争男主角,有时候是苏骄赢,有时候是简释意。有一次苏骄竞争失败,还被简释意损了一顿,气得跟吴依沫组团抢了校报社的单反相机,准备拍简释意的丑照,结果他刚气冲冲地进去,背着相机埋伏在观众席上,简释意就穿好戏服上来排练台词了。
排练那天话剧场的灯有点问题,光线很暗,还只能从后往前打,照的台上演员几乎都是背光。
但当简释意穿着中世纪的那种古老而尊贵的西装上台来,站在背光里的那一瞬间,苏骄当即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