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意走了两步,才小声说,干什么呀。
傅之齐模仿他的语气,说,欺负你呀。
走到画展门口,周青意有点紧张,对着玻璃墙上的倒影整理仪容。
傅之齐拂掉他发间晶莹的细雪,问他怎么了。
周青意一改平时对别人拽了吧唧的样子:“我老师说今天要来看。他画得很好的,我怕达不到他的要求。”
“不对,”周青意自己改口了,“我肯定达不到他的要求。”
傅之齐觉得好笑,存心逗小孩:“那你就对他笑。”
周青意有点懵:“什么啊。他评价我,我不该屏息凝神、端端正正地听啊?”
“笑起来好看。”傅之齐说,“不舍得让你伤心。”
他们走进画展,走过一个拐角,周青意脚步陡然慢下来,傅之齐就知道周青意看到他的老师了。
傅之齐摸了把周青意后脑勺,把他往前推了两步,说去吧。
周青意回头瞪了傅之齐一眼,还是乖乖朝老师走过去。傅之齐看到他们说了几句话,周青意一边点头,一边试探着露出一点柔软的笑意。
不知道老师说了什么,周青意的笑意深了些许,朝傅之齐望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傅之齐觉得这样很好。周青意有自己的师友,做喜欢的事,有所成就。他没有离开傅之齐,但依然是自由的。
周青意和老师走完一个展厅,停在了最中心的画作边,又说了几句话,老师自己离开了。
周青意不等老师走远,很快地朝傅之齐走来,两只手都挽住傅之齐,把重量压在傅之齐身上。
“夸你了?这么开心。”
“算吧。他说我最好的作品还是《奢望》,我说那当然啦。”
“为什么?”
“啊?”周青意观察傅之齐的神色,“你真的不知道?你的信息素有白桃味。很淡,但是在你的衣服上能闻到。我九年前就知道了。”
傅之齐微顿。
“每当我觉得冷,我总会想起阳光下被晒暖的白桃树。”周青意说,“无数次地想起。”
傅之齐没有说话,和周青意一起走回中心画作,长久地停留,像是要把一切细节都放进心里。
起伏的山陵,漫山遍野的桃树,盛开的花。那是周青意最含蓄,又最直白的情书。
——你是我经年累月的奢望。
*
新年那几天,傅之齐难得有长假,包了一座南太平洋的私人海岛,带周青意去玩。
“带上画具。”傅之齐说,“以后不用可怜兮兮地说没看过实景了。”
周青意曾经期待过的、傅之齐以前不敢承诺的愿景,终于都得到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