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一般都长得很快,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史灿灿就又大了一圈,个头蹿了,人也圆滚滚的,撑的身上的小衣服都快挣开了。这个人不老实,一直都四处乱动着,好奇的扣着正抱她的男保镖胸前的铭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滚圆的小东西突然仰头瞧了眼,正对上史溟瞧她的脸。
史灿灿全身都是粉色的,连头上的小熊毛线帽都是粉色的,更衬得她粉雕玉琢的圆脸蛋儿纯净可爱,她仰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看见史溟的时候就咯咯的笑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两只脚也蹬蹬的踩着保镖就往上爬,伸手就要抱。
史溟冲她笑了下,然后趁这个格外亢奋欢实的小家伙还没把人给折腾死,他就快步走下楼出门去接她。
他也想她。
保镖是宋家人的保镖,但也认识史溟,只不过身为史家正妻的娘家人,在这个姑爷弄进来分他们小姐财产的私生子面前,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院子里人车拥挤成一片,史溟向来习惯忽视他不在乎的人,眼里有谁就只看谁,他忍不住面上含笑,嘴角不受控的弯着,心情很不错,他大步过来伸手接她,却被那个保镖生硬着避过。
史溟伸手抱了个空。
你是谁?那个保镖看着史溟,冷声问着。
你是谁?
不是真的在问这个人是谁,而是在警告他,你这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够不够格儿来抱我们金尊玉贵正房所出的大小姐。
史溟身后的一群史家的佣人们也都齐齐低下了头去,没一个人敢说话。
关于史溟,他们一向习惯装成透明人。早在这个从外地接回来的少爷回家前,史平就放下了他的要求,即满足史溟一切物质上的需求,别的倒没交代,好像史平以为史溟只是单纯的很缺钱。宋叶倒没说史溟什么,轻描淡写一句史家的一大半,姓宋不姓史,就让他们这群底下人知道风往哪边儿吹,他们这些人该往哪边儿倒了。
平常宋叶不在家,史溟跟史灿灿玩一会儿就玩一会儿了,他们也全都当看不见,但现在,在本就占理的宋家人面前,一群人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埋头低眼只看着脚底的一分三寸地儿,好像这地儿被他们多看两眼就能在下一秒长出花来似的。
史溟的胳膊在半空里顿了一下,他看了那人高马大长挺强壮的保镖一眼,然后低头自嘲的笑了声,放下了手。
还被保镖抱在怀里的史灿灿早就急不可耐的蹬着保镖的衣服要扑向史溟,却依旧被保镖抱的死死的,史灿灿发怒了,她气急败坏的咿呀乱叫着,对他又踢又踹,直接上嘴就咬,但保镖素质极高,哪怕史灿灿牙再尖下嘴再狠,他也一动不动。
他就这么冷眼瞧着史溟,居高临下的用余光瞥着他,就和这些年所有冷眼瞧史溟的那些人一样,神情蔑然,不屑,鄙夷,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恶心的垃圾一样,冰冷的眼神就像一支又一支泛着寒气森然的箭,直逼被厌弃的那个人的心口。就算看到这个人痛苦的要吐出血来,他们也仍旧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