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湿润的半截烟头递到嘴边，忽明忽暗的火星影影绰绰，徐霁雨攥紧了被子，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往前倾，轻轻叼住了烟嘴，像个第一次偷偷抽烟的青少年。他其实不习惯烟味，可陈泊锦总喜欢在事后来上两根，有时坏心眼地吞云吐雾后，还会缓缓地渡到他嘴里，徐霁雨没经验，只一下就呛得鼻尖和眼圈泛着红，每当这个时候，陈泊锦就会揉揉他的头顶，然后发出闷笑声，音调很低，却很悦耳。

“我以为你还要一周才会回来。”

徐霁雨侧躺着，将头枕在胳膊上调整了一个合适的高度，眼睛一眨不眨，明明刚经历了一场累极的情事，此时面对着陈泊锦却困意全无。

“你希望我下周回来？”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徐霁雨抿着唇没说话，他似乎也根本没想得到什么答案，片刻，打火机继续有规律地发出声响，像那种古老的钟表指针，咔咔哒哒听得人昏昏沉沉。陈泊锦没看他，只是低着头，细碎的刘海被汗水打湿，徐霁雨盯着盯着就不自觉出了神，忍不住上手拨弄了一下，

“周末，你有时间吗？”

徐霁雨的眉眼生的优越，即使在大片黑暗里也能窥见小蒲扇似的浓密睫毛，他跟陈泊锦说话的时候总是很小声，以至于陈泊锦常常觉得他在锻炼自己的听力。

“什么事。”

没有明确的答复，陈泊锦攥住那只停留在自己额前的手，审视地看着身边人亮晶晶的眼睛。

“要不要，回趟老宅？”

徐霁雨识相地没有说“回你家”，即使说出这句话，也是因为陈泊锦大概对他今天的表现比较满意，所以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破天荒地留宿，人都有侥幸心理，徐霁雨也不例外，可是很快，他就想收回自己的天真想法和刚才那句自以为是的提议，因为陈泊锦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刚才还攥着他的手一下子松开，徐霁雨的手臂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摔在了软绵绵的被子上。

“谁又跟你通气了？我爸？还是，我哥？”

陈泊锦的眼窝很深，上眼睑的凹陷恰到好处，此刻这双好看的眼睛却紧紧盯着他，面无表情，“我爸”和“我哥”这几个音节被他重读，莫名地有些讽刺，徐霁雨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瓮动着说不出话。

“要是下次找我说这种事儿的话，直接电话里跟我说，不用让我特意来一趟。”